秃鹫小说

第14章 声音的囚笼与脱力的飞鸟（第1页）

天光吝啬地透过岩缝，在洞穴地面上投下一道苍白的光带，如同一条奄奄一息的蛇。陌森坐在光带边缘，右手无意识地着胸口——巴图最后留下的震动烙印处。

那三下战鼓般的冲击仿佛还回荡在骨骼深处，与掌心碎片的灼痛形成诡异的二重奏。

森雨站在不远处，背靠着潮湿的岩壁，低头检查那枚蓝色晶体的状态。

晶体的光芒己经微弱如风中之烛，表面布满了细小的裂纹。

他翠绿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指尖轻轻划过那些裂纹，似乎在计算剩余的可用能量。

偶尔，他的目光会瞥向沉默的陌森，观察他胸口的动作和脸上凝固的悲痛，袖口内侧的微型仪器无声地记录着一切。

洞穴深处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震颤，像是远方的闷雷，又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移动时的扰动。

静默吞噬者？还是回廊中其他未知的恐怖？

森雨抬起头，翠绿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收缩了一瞬。

他收起晶体，走向陌森，脚步在松散的碎石上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森雨停在陌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伸出手，用食指轻轻点了点陌森胸口被的位置，再指向洞穴另一侧一条狭窄的、向上的天然隧道——一个无声的指令：

该走了。震动指引的方向在那里。

陌森缓缓抬头，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森雨那张平静到令人憎恶的脸。

巴图牺牲的悲痛、被强行拖走的愤怒、还有对自己失控杀戮欲望的羞耻，在胸腔里混合成一种剧毒的淤血，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猛地拍开森雨的手，力道之大让森雨的手指关节撞在岩壁上，发出一声无声的闷响。

森雨没有动怒，甚至没有皱眉。他只是收回手，翠绿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陌森，仿佛刚刚被攻击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实验道具。

他再次指向那条隧道，动作更加坚决，眼神中透出一种不容抗拒的冰冷：

没时间任性。走，或者死在这里。

陌森咬紧牙关，尝到了唇上干裂的血腥味。他恨森雨的冷静，恨他的掌控，恨他袖口下那个永远在记录的仪器……但更恨的是，他知道森雨是对的。洞穴深处传来的震颤正在变得更强，更近。

他艰难地站起身，膝盖因虚弱而微微发抖，但眼神依旧凶狠。

他不再看森雨，拖着沉重的步伐，率先向那条隧道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掌心的碎片和胸口的震动烙印同时灼烧着神经。

隧道狭窄、曲折、向上攀升，如同一条通往地狱表面的血管。空气越来越潮湿，带着一种腐朽的、像是多年未见阳光的霉味。

磷光苔藓逐渐消失，黑暗浓稠得几乎能摸到。

森雨手中的蓝色晶体提供着唯一的光源，但那光芒随时可能熄灭。

陌森机械地攀爬着，手指抠进岩缝，靴尖寻找着凸起的支点。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巴图最后的微笑和那三下震动烙印在意识深处不断闪回。

【听…震…动…】

我听懂了，石头人。我他妈听懂了！

突然，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一丝异样的气流——微弱，但确实存在。

不是封闭洞穴中那种凝滞的腐气，而是带着一丝……清新？陌森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加快速度，不顾手掌被岩石磨破的疼痛，向气流的方向奋力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