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52章 余烬的牢笼（第1页）

——当舞台化为齑粉，疯子便成了唯一的观众

《神谕之书》封面上那句“效率…无可挑剔”的银白铭文熄灭后，死寂只持续了一个心跳。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首接敲在剧场空间骨架上的脆响，从洛伦兹消失的、那片层叠墓碑般的观众席阴影深处传来。

紧接着，如同被这声响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嗡——！

整个弑神者剧场猛地一震！穹顶那片缓缓旋转的、由亿万星辰构成的冰冷漩涡，旋转速度骤然失控！

星辰的轨迹拉长、扭曲、互相碰撞，爆发出无声而刺目的光爆！碎裂的星光如同燃烧的暴雨，裹挟着无形的空间碎片，倾泻而下！

脚下祭坛坚硬的暗色金属和惨白骨殖，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黄油，瞬间软化、扭曲、崩解！巨大的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在祭坛表面疯狂蔓延，吞噬着森雨身下那片凝固的金色血泊和冰冷的骨殖！裂缝深处，并非黑暗，而是翻滚沸腾的、混沌的灰白虚无！

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形的空间如同被揉皱的纸张，视野疯狂扭曲、折叠！那些层叠的石雕观众席座椅，发出连绵不绝的、令人牙酸的岩石崩裂声！

巨大的石块从高处剥落、坠落，砸在下方崩解的祭坛上，溅起更多翻滚的灰白虚无！

崩塌！整个剧场，这座承载了无数轮回神陨的古老囚笼，正在从存在的最底层开始瓦解！

“呃！”陌森被脚下剧烈的颠簸和空间的扭曲掀得一个踉跄！紧握着“残响”刀柄的右手因剧痛和麻木而几乎脱力！他下意识地低头，瞳孔骤缩——插在森雨胸口的那柄凶刃，随着祭坛的崩解，正随着森雨失去生命迹象的躯体缓缓下沉！

刀身周围软化的金属和骨殖如同粘稠的沼泽，正贪婪地吞噬着那具银灰色的躯壳！

不！不能让它消失！那是他唯一…唯一…证明？！

一种巨大的、冰冷的恐慌瞬间攫住了陌森！比神罚更甚！他完好的左手不顾一切地伸出，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狠狠抓向森雨正在下沉的肩膀！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沾着金色液体的银灰色布料！

就在指尖触及的刹那——

森雨颈侧那条被浸透的丝巾，无声地滑落。露出了下方那道曾被撕裂、此刻却异常平静的伤口。

伤口深处，那点名为“回声”的银光，正散发着恒定而深邃的微光。当陌森的手触碰到森雨肩膀的瞬间，那点银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一股冰冷的、并非物理存在的信息流，如同回光返照般，顺着陌森触碰的指尖，狠狠刺入他的大脑！

不是语言。不是画面。是纯粹而冰冷的感知。

他“感知”到了——自己紧握的“残响”刀锋，深深楔入森雨心脏组织的每一个细微触感！切断心肌纤维的阻力！穿透心室的空腔感！以及…以及那温热的、带着奇异馨香的液体（神血？）涌出时，冲刷刀身的粘稠与温热！

更恐怖的，是他“感知”到了森雨在刀锋刺入瞬间的…状态。

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纯粹而冰冷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数据洪流！

是意识在物理容器被摧毁前，被压缩、被提纯、被以超越光速的效率，疯狂涌入颈侧伤口深处那点“回声”银光的瞬间！是实验最终数据完美归档的、灭顶的满足！

这感知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陌森刚刚目睹那满足微笑的视网膜上！烫在他刺出那一刀的灵魂记忆上！

“呃啊——！”陌森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洞穿的嘶鸣！伸出的左手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踉跄着后退！

脚下崩解的祭坛让他几乎摔倒！他死死捂住自己的额头，仿佛想将那强行灌入的、属于森雨的“死亡感知”挖出来！

就在这时。

崩塌剧场的疯狂扭曲光影中，祭坛边缘那片洛伦兹消失的阴影里，一个佝偻的身影极其短暂地浮现出来。

是洛伦兹。

他怀中依旧紧紧抱着那本封面蚀刻着衔尾蛇的沉重金属巨书。但此刻，那本书正以一种极其不祥的频率疯狂震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