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劈在陌森紧绷的神经上!他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掌心绷带下的碎片仿佛被这个词激活,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紫袍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瞬间的剧震。
兜帽下的阴影里似乎闪过一丝满意的幽光。他继续用那滑腻的耳语声,一字一句,如同淬毒的针,精准地刺入陌森最深的恐惧与渴望:
“传说啊~在万象城的阴影里,徘徊着一些…杀不死的存在。不是怪物,不是神明,更像…卡在轮回缝隙里的影子。”
烟雾硬币在他指尖凝固成一个极度痛苦的哀嚎表情。
“他们尝试过刀刃、毒药、深渊的吞噬…甚至把自己炸成碎片!”
他的声音带上一种病态的兴奋,“但第二天,或者下个月…他们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酒馆角落,带着一模一样的伤疤,喝着同一杯苦酒,眼神空洞得像被洗刷过无数次的破布…嘻嘻嘻~”
陌森的呼吸停滞了。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发出擂鼓般的巨响,几乎要震碎他自己的耳膜!杀不死?轮回缝隙?完好无损地重现?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冰冷的钥匙,试图打开他内心深处那个锈迹斑斑、名为“自毁”的潘多拉魔盒!
他仿佛看到自己无数次尝试终结的画面——高楼跃下、利刃穿心、剧毒入喉——然后又在冰冷的绝望中“完好无损”地醒来,带着永恒的疲惫和掌心这片该死的碎片!
那种深入骨髓的、对“终结”可能性的绝望,被这个低语瞬间点燃,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灼痛!
他猛地看向自己的左手,缠着的绷带下,那片暗银色的碎片似乎在隐隐发烫。
杀不死…真的杀不死吗?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的心脏——如果森雨也是…?
“很有趣的故事,”森雨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低语。
他不知何时己经上前一步,巧妙地插在陌森和紫袍人之间,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略带好奇的微笑,仿佛真的只是在听一个奇闻异事。
“不过,传说往往只是人们恐惧的投影。这位先生,您贩卖的就是这种…都市怪谈吗?”
他翠绿的眼眸平静地首视着兜帽下的阴影,袖口内侧,记录仪的红光稳定地亮着,捕捉着陌森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瞬间失焦的瞳孔。
紫袍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像是被掐住脖子的笑声。
“嘻嘻…信不信由你,优雅的观察者先生。”他像受惊的蜥蜴般向后缩回更深的阴影里,宽大的紫袍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那刺鼻的甜香依旧浓烈。
“但影子们说…祂们不是不怕死。”他的声音变得飘忽,如同从深渊裂缝中渗出,“祂们只是…害怕被取代。嘻嘻…一个有趣的悖论,不是吗?不死者…害怕消失?”
话音未落,那浓烈的甜香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紫袍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墙角扭曲的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一枚缓缓消散的烟雾硬币,最后凝固成一个充满讥讽的大大笑脸。
交易所的幽暗和金属锈蚀的气味重新包裹上来。
陌森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琥珀色的瞳孔依旧残留着巨大的惊悸和一种近乎狂热的混乱光芒。
森雨赢来的紫色筹码,冰冷沉重地坠在他手心,几乎要脱手滑落。
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撞击着紫袍人留下的毒语:
不死…杀不死…害怕被取代…
森雨静静地站在他身旁,脸上那温和好奇的表情己经褪去,恢复成一贯的平静。
他翠绿的眼眸扫过陌森失魂落魄的侧脸和那只紧握筹码、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颤抖的手,仿佛在评估一件刚刚接受了强烈外部刺激的珍贵标本。
袖口下,记录仪的红光无声地跳动着,忠实刻录下“实验体#01”在“不死者传闻”毒饵下,那剧烈到几乎冲破容器的神经震颤。
交易所的阴影深处,仿佛还回荡着紫袍人那滑腻的、淬毒的低语。
陌森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绷带的轮廓,那里包裹着他永恒的“勋章”,也包裹着一个刚刚被毒饵彻底撩拨起来的、名为“终结”的疯狂渴望。
杀不死?
还是…不敢被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