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你已经打算好了,为兄也就不拦你了,有什么地方需要为兄帮忙的,尽管去找八景宫中的那些童子吧。”老子道。
元始:“……”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老子,平静道:“我会喊白鹤童子去准备的。”
老子神色不改:“甚好甚好,那讲道的地点呢?你打算选在哪里?”
元始低头望着通天,语气平静道:“既然是为通天举办的,自然是要选在三十三天中的上青天弥罗宫,广邀诸方大能,聆听我讲述混元道果。”
老子只关心一个问题:“我们弟弟能同意?”
元始顿了一顿,仿佛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半晌,方才轻声答道:“等他醒来之后,我会先问一问他的。先这么准备下去吧。”
要是他在那之前还醒不过来……
天尊眸光微沉,忍不住垂首凝视着他的弟弟,控制不住地抬起手来,手指轻轻抚上了他张扬生动的面容,目光专注至极。
那就怪不得他先斩后奏了。
谁让通天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昏昏沉沉地在他怀里睡去了呢?哦,也不是什么都没说,还拽着他的袖子嘴硬过,说自己一点都不累。
真是……
天尊摇了摇头,为自己任性又胡闹的弟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又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低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眉眼间俱是温柔之色。
老子只觉得牙酸。
他定定地看了看他两个弟弟,再一次为通天落入元始的魔爪叹惋了一声,果断往后一退。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没有为兄的事情了吧?那为兄就先走一步了?”
元始懒得管他。
老子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声,又挥袖留下了几瓶丹药,方才负手于后,慢慢地从屋里踱了出去。
只留下元始一人,低眸静静地望着他的弟弟。
窗边的月色静悄悄的,月光照在两人身上,也是格外的清凉舒畅。
他抬手,唤来仙鹤一只,命它速速前往昆仑山,将讲道的事情告诉白鹤童子。
又催动他与慈航道人之间的联系,令他将灵山上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详实地汇报上来,又格外备注了一句:切记,无论采用任何手段都可以。
做完这些之后,他又拧了拧眉头,想起仍然在天庭之上的广成子,还有他那柄尚未铸造完毕的桃花剑。沉吟再三之后,他也给广成子发了一封短讯,令他到八景宫来。
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呢……
元始静静地思索着,眸光低垂,顺着那穿过窗扉落下的皎洁月光,落到那位红衣黑发的圣人身上。柔软的乌发散落在月光之下,瞧上去分外清澈,似水般流淌着。
那似红梅绽放般的道袍则与他雪白的衣袍交织在一处,纠缠着,似难舍难分,又仿佛上天注定,本就是浑然一体,并无区别。
至于那双熟悉的眉眼,则仍然紧紧闭着,不知道在哪处梦乡里沉沦,竟是不肯睁开眼再看他一眼,着实是……过分极了。
他想着,带着几分不满,又忽而垂下首去,轻轻亲了一下那双眼。
怀里的人仿佛不自觉地颤了颤,又或者只是他生出的微不足道的错觉。
可他依然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妄念,静静地看了许久,忍不住顺着那双眼继续吻了下去,顺着那熟悉的轮廓,辗转在唇齿之间,又在下一个瞬息,将他弟弟压在了身下。
天上的月光颤了颤。
窗边的烛火也轻轻摇曳了一息。
沉睡着的红衣圣人安静又美丽,像是他梦境中心心念念,最为美好的一幕。好到几乎令他不忍心去打破这一幕。
他迟疑了。
低眸望去,恍惚出神。
嗓音轻缓地唤着他的名姓:“通天……”
你是恨我的吧?
但是,你也是爱我的,对吗?
既恨我又爱我,所以才会如此疲惫,是吗?
元始低垂着眸,又带着几分心疼地亲了亲通天的额头,在心底沉沉地叹道:还是他不好,才会令他弟弟如此的疲惫,以致于……都不肯睁开眼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