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南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待人离开,门合上,洗漱过后,他对着镜子咧出一个假笑,然后沉默了……
怎么看着这么诡异?小白脸假笑时明明就挺好看啊。
想做好人……还挺不容易。
吃过早点,一宿没睡好的涂南困意再度来袭,碗筷堆到一边,继续躺回了沙发,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早上的补觉并没有那么顺利,仍旧是窒息与撕裂的痛,没安全感,难以挣脱。
他拼了命地想去抓取浮木,哪怕是一根能让自己浮出水面的稻草也好,什么也抓不住,周身冰凉得只有海水的声音与无尽的绝望。
救……
为什么这次等了很久都等不到那声声能脱离绝望的吟唱?
他用了很大的意志才强制让自己从梦中脱离,睁开眼,残留在神魂的窒息感让他蜷在沙发上不停地大口喘息新鲜空气。
该死!他好像没法睡安稳了。
他放空脑袋缓了很久,左右没法睡好觉,他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于是他看向了餐桌,桌上还摆放着他没刷过的碗筷……
……刷碗是不可能刷碗的。
涂南从阳台上叉下一套干净的衣裳换上,深吸了一口气,一步跃下了十三楼。
“麻麻,刚刚辣里好像有人跳楼惹!”公寓附近,有个三岁小孩抬手指向高处。
他的麻麻顺着看去,疑惑:“哪里?”
“辣里呀。”小孩拼命指着,“辣个人从辣么高的地方,‘咻——’一下就跳下去惹。”
“……宝宝别乱说,一定是你看错了。”
说完,宝妈赶紧抱着宝宝离开了这个地方。
约莫二十分钟的时间,涂南就出现在公安局特殊部门的天台,女儿墙上的三角梅生得枝繁叶茂,将涂南的身形掩了大概,叫人一时半会儿留意不到天台上多了一个人。
天台上的监控被他释放出的精神力干扰失灵,他靠着女儿墙俯视着下方。
今天特殊部门的氛围看起来不是很好,悲伤又压抑。
四十多岁的母亲抱着骨灰盒伤心欲绝。
“儿啊!你走了,让妈妈怎么办呀?以前不让你进特殊部门,你说你想守护永青市,想保护大家,可现在……你完成了使命,妈妈却再也见不到你了。”
亦有五十好几的父亲流泪。
“臭小子!你成为了英雄,我们全家都为你光荣,可你对不起我和你妈了呀……”
也有在读高三的学子请假赶来。
“阿姐,我们不是说好了,等我考上大学,你就会带我去看九寨沟的瑶池瀑布吗?我已经在努力了,可是你为什么食言了?”
还有刚到记事年纪的小娃。
“爸爸……我要爸爸……”
还有许许多多亲属……
因为死在灾祸手下的尸骨会有发生异变的可能,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几率,特殊部门都会在敛尸后尽快地给他们火化。
他们的亲属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再见到时,便只有收纳了骨灰的骨灰盒。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灾祸就好了。
天台上,涂南拨开三角梅的一角,目光落在了角落边……沉默哀悼的鹿北身上。
“这就是你昨晚难受的原因吗?”
“可我还是不太懂,这有什么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