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干了……”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细弱蚊蝇。
太累了,太臭了,太难了。
零号说得对,我就是个傻子,做不成任何事。
那0。5%的缝隙,根本就是骗人的。
就在我眼泪汪汪,几乎要放弃的下一秒,零号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异样,像是精密齿轮运转中卡进了一粒微小的沙砾:
“检测到情绪崩溃临界点……修正方案。“他的语速似乎快了一线,”目标:提升单次运输效率。方案:寻找废弃独轮车。”
我一愣,眼泪挂在睫毛上忘了掉:“独……独轮车?”
“坐标:东南方,十五米,废弃农具堆下方。”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不容置疑的冰冷指令感,“执行。”
我茫然地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
猪棚角落,一堆破箩筐、烂麻袋和锈蚀农具下面,隐约露出半个歪斜的木轮子。
我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脸,暂时忘记了委屈,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扒开那些破烂,底下果然藏着一辆极其破旧的独轮车!
车架歪斜,一个轮子瘪了,另一个轮子勉强能转,车斗边缘豁了好几个大口子,布满铁锈和干涸的泥巴。
“这……这能用?”我怀疑地看着这堆破烂。
“基础结构尚存。”零号的声音毫无起伏,“清理轮轴锈蚀,填充轮毂破损处,增加临时固定支撑点。作步骤……”
他冰冷的声音开始在我脑子里清晰地分解步骤,精确到该用哪块石头敲击哪个部位,该找什么形状的木棍楔进哪个缝隙,该把哪根烂麻绳缠在哪个受力点上加固。
我像个被输入了指令的提线木偶,依言照做。
用石头敲掉大块的锈,找了几块形状合适的硬泥巴塞进轮毂豁口,又用捡来的粗麻绳,笨拙却异常牢固地按照零号指示的节点,把歪斜的车架和瘪了的轮子死死捆扎固定起来。
当这辆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破车,被我鼓捣得勉强能推着走的时候,我累得几乎虚脱,但看着它,心里又莫名地升起一股小小的、傻气的成就感。
虽然它依旧歪歪扭扭,推起来吱嘎作响,仿佛随时会解体,但比起那个破箩筐,简直是鸟枪换炮!
“运输工具效率提升:300%。”零号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我好像……听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似“满意”的停顿?
我咧开嘴,脸上还挂着泪痕和污迹,却笑开了花。
重新燃起的力气支撑着我,把沉重的箩筐费力地抬上独轮车。
这一次,推着车,虽然依旧吃力,虽然那恶臭依旧熏得人头晕眼花,手臂的刺痛也还在,但感觉……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车子吱吱呀呀地唱着难听的歌,载着满满的“黑色希望”,摇摇晃晃地驶离了臭气熏天的猪圈,留下身后三爷爷更加惊愕和复杂的目光。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泥泞的小路上,推着那辆破车,像一个笨拙而执拗的剪影。
衣兜里的卡片贴着皮肤,那点冰凉似乎也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度。
第一车散发着浓烈气味的“货物”,被艰难地运到了村后那片废弃已久的打谷场边缘。
这里远离人烟,地势开阔,风能把味道吹散不少。
我把独轮车一歪,黑乎乎、黏腻腻的粪污“哗啦”一声倾泻在干燥开裂的泥地上,像泼下了一滩浓墨。
“堆放方式错误。”零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带着熟悉的挑剔,“集中堆叠,阻碍通风发酵,增加后期处理难度。摊薄!厚度不超过十公分,最大面积接触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