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顾一白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其实沈雾的抗拒与惴惴不安纯属多余,因为这件事本身,就在顾一白所默认的范围之内。
他毕竟和沈雾不同,经历过这么多次的世界,自然摸索出了些规律。
哪些能改,哪些早已处于固化的轨道,无论重来几次,都不会变。
外头的风“簌簌”吹着树枝叶,宁城郊区的绿化做的不错。
顾一白双手搭在方向盘,身子趴下去,听闻这个消息,表情没太大的波动,便算是知晓了。
离开老宅的这几天,顾一白住在郊区的平层别墅。比起市区,少了几分热闹,多了几分自在。
他情绪一直不高,小白察觉得出来,但它并不明白。因为这么多次循环的世界里,除了刚开始,后来的顾一白几乎从未出现过这样明显的落寞。
“你怎么了?”小白落在方向盘上,低下头去看顾一白的表情:“你心情不好吗?”
只有窗外的风声,轻轻敲打着车窗。
不知过了多久,顾一白才抬起头,慢半拍地回答:“没有。”
他吐了口气,如往常一般,推开车门,说:“走吧。”
小白跟上前,它还是问:“你刚刚为什么要跟他那么说?”
“顾一白,”小白语气有点严肃:“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奇怪?”
顾一白没有停下,他掏出钥匙开门,屋内窗帘拉得很严实,外面的光分毫透不进来。他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屋子里,待了快要一个星期。
“我知道,”他声音平静,“但这对我跟他都好。”
“好?”小白无语死了,它想骂人,又怕刺激到对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所以缓了缓,才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你又打算浪费一次机会,是吗?”
“你答应过我,会听我的。”
顾一白卧在沙发上,他靠在角落里,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空中虚浮的空气。
“抱歉。”他喉头滚了滚,声音很轻,像是极力压制过后的痛苦,所以连带着最后的尾音,都有着细微的劈叉,他说:“我做不到。”
这是小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一白。
脆弱,不堪,犹如易碎的瓷器。
从认识顾一白开始,他就是高傲的。无论发生怎样的事,都看起来不可一世,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就连痛苦都往往悄无声息。
让人觉得,他就该是这样——可靠,稳重,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他也从不说自己做不到。
身处这样绝对的黑暗之时,小白才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透着这样绝望的痛苦。
“……”顾一白垂着眼,眼皮掀起几层褶,有些自暴自弃:“别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