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很凉。
K哥将一个薄薄的牛皮纸袋递给陈文,手指有些发僵,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紧张。
“都在这里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那个,叫白兰,住在法租界边缘的同福里。”
“这是里弄的平面图,我的人画的,精确到每一扇窗户。”
“照片上是她的住所,二楼那个带铁栏杆的窗户就是。”
陈文接过纸袋,没有立刻打开。
他只是拿在手里掂了掂。
“瓦西里每周三,晚上九点左右会到,有时候会喝酒,时间不太准。”
K哥顿了顿,补充道:“他通常会待到第二天早上才走。”
“这个里弄,是老租界和华界交错的地方,鱼龙混杂,巡捕房的人很少会管到这么细。”
“安保,几乎等于没有。”
他说完,看着陈文。
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粗布工装,头上戴着一顶旧毡帽,只露出一个下巴。
K哥心里发毛。
他想起了安全屋里,陈文介绍那些改装刑具时的神情。
那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眼神。
这个自称“水电工”的男人,比他见过的任何日本特务,都要可怕。
“很好。”
陈文终于开口。
“装备都准备好了?”
“按你的吩咐,最好的牙科器械,全买下来了,放在城西的安全屋。”
K哥回答。
“你的人呢?”
“小阳和阿成己经过去了,他们会把东西运到指定地点。”
“很好。”
陈文又说了一遍。
他打开纸袋,抽出那张手绘的地图,借着远处昏黄的路灯光,只扫了一眼,就己经把整个里弄的结构刻进了脑子里。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K哥忍不住问。
“现在。”
陈文把地图塞回口袋,转身就走。
“现在?”
K哥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