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 38 章 皇城囚龙 险象环生（第1页）

应天府城门下，朱红匾额在烈日下泛着刺目光芒。朱高炽身着素白孝服，端坐在马车上，腰间先帝御赐的玉佩随着马车颠簸轻晃。身旁的玄武扮作随从紧握缰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转头与朱高炽对视一眼，眼神中传递着警惕——城楼上林立的弓箭手，那些淬毒的箭头，正隐隐对准进城的藩王世子队伍。

“燕王世子朱高炽，奉旨回京吊唁！”玄武高声宣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迎面而来的却是朱允炆的贴身太监，尖着嗓子笑道：“世子一路辛苦，陛下己备好驿馆为诸位接风。”话音未落，数十名锦衣卫己不着痕迹地将车队包围。朱高炽微微颔首示意玄武，两人默契地保持着警惕的姿态。

灵堂内，白幡低垂。朱高炽望着灵柩前栩栩如生的先帝画像，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三日前在北平收到的密报突然涌入脑海——“朱允炆用鸩酒弑君”。就在他准备行叩拜大礼时，身后传来阴恻恻的笑声：“堂兄来得正好，皇爷爷可惦记着你呢。”

朱允炆身着龙袍，冠冕上的东珠晃得人睁不开眼。他伸手虚扶朱高炽，袖口却滑落半幅染血的黄绫。“臣朱高炽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朱高炽即使心里再不情愿，也得跪地行礼。他不能给朱允炆降罪燕王府和自己的理由。

“堂兄快快请起！如今皇爷爷不在了，我们更要亲近才是，莫要让她老人家记挂”，朱允炆说着还对着朱高炽虚扶了一把。“谢陛下”朱高炽起身时不着痕迹地瞥向那抹暗红，余光瞥见角落暗影卫首领腰间短刃，心下一惊——那正是玄武曾描述的，朱允炆用来控制死士的“锁魂铃”。他不着痕迹地往玄武方向挪了半步，而玄武也悄然将手按在剑柄上，两人背靠背，形成防御之势。

当夜，驿馆西周突然亮起火把。秋霜翻墙而入，发髻凌乱：“世子！所有藩王世子的随从都被换成了锦衣卫，我们被软禁了！”话音未落，雷鸣匆匆捧来食盒：“这是蜀王世子派人送来的，说是。。。说是让您小心御赐的‘安神汤’。”

朱高炽揭开食盒，底层压着半块烧焦的帕子，上面用朱砂画着毒蛇图案。他猛然想起白日里朱允炆袖中的血迹，转头看向玄武，目光坚定：“你连夜去城西乱葬岗，先帝驾崩当夜，所有太医和宫女。。。务必小心，我等你归来。”玄武单膝跪地，沉声道：“世子放心，卑职定不辱命。”起身时，他与朱高炽短暂而有力地握了下手，传递着彼此的信任。

与此同时，北平燕王府内，朱棣望着应天方向的滚滚乌云，将密报撕得粉碎：“小小，立刻准备火药。若三日后还无高炽消息，我便。。。”他的话被突然闯入的朱高煦打断，后者腰间佩剑还在滴血：“父王！张昺、谢贵带着三千精兵，说是要‘协助’我们布防！”

张小小展开北平城防图，指尖划过护城河：“来者不善。不过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夯土墙’里，可藏着能炸平半座城的机关。”她转头看向朱棣，眼中闪烁着坚定：“父王放心，世子定能平安归来，我们只需守好北平，静候时机。”

应天府的夜色浓稠如墨，朱高炽站在驿馆窗前，望着院墙外摇曳的灯笼，心中焦虑难安。玄武己经去了城西乱葬岗两日，却仍未归来。突然，一声细微的叩窗声响起，他转身望去，只见秋霜蒙着面，从窗缝中塞进一张字条。

展开字条，上面是魏国公府的暗纹印记，字迹潦草却透着坚决：“子时三刻，后门见。”朱高炽握紧字条，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如今的魏国公是开国元勋徐达的长子徐辉祖，也是朱高炽的亲舅舅，如今危难之际，定不会坐视不理。

与此同时，魏国公府书房内，烛火摇曳。魏国公徐辉祖来回踱步，手中握着燕王妃托人送来的密信，信纸被攥得发皱。“陛下此举，实在是昏聩！”他重重地拍在桌上，“高炽是我亲外甥，我岂能看着他落入虎口！”

“国公爷，燕王世子那边己经回复，愿意赴约。”一名家臣低声禀报。

魏国公眼神一凛：“通知下去，让府中精锐全部待命，务必保证世子安全出城！就算与朱允炆彻底撕破脸，我也在所不惜！”他想起小时候抱着朱高炽玩耍的场景，心中满是不舍与愤怒，“我倒要看看，朱允炆能把我怎样！”

子时三刻，驿馆后门悄然打开。朱高炽带着雷鸣、秋霜，小心翼翼地迈出脚步。暗处突然闪出几道黑影，正是魏国公府的死士。“世子，请随我们来。”为首的死士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恭敬与急切。

他们七拐八绕，避开锦衣卫的巡逻，来到魏国公府的侧门。魏国公早己在此等候，“舅舅！”朱高炽赶紧倒身下拜。见到朱高炽，徐辉祖也是激动不己，立刻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孩子，让你受苦了！朱允炆在城门设下天罗地网，唯有走水路，从秦淮河出城，方能避开搜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玄武浑身是血，踉跄着闯入：“世子！我在乱葬岗找到了先帝近身太监的尸首，他手中紧握着这个！”他递出一个染血的锦盒，里面是一份被篡改前的传位诏书，上面赫然写着“传位于燕王朱棣”。

朱高炽瞳孔骤缩，将诏书收好：“舅舅，还要麻烦您派人送我们出城。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

魏国公看着浑身浴血的玄武，赞赏地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朱高炽，目光中满是担忧与期许：“放心，都安排好了！一路上多加小心！替我向你母亲问好！”

辞别了魏国公，一行人乔装成商队，乘着魏国公府准备的船只，顺着秦淮河而下。然而，当船只行至江中心时，前方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朱允炆的水师早己在此等候，为首的将领冷笑道：“什么人？胆敢违抗军令，夜间走水路出城！”

魏国公府侍卫笑容满面，将一叠沉甸甸的银票塞进水师将领手中，银票边缘还沾着新鲜墨迹，“军爷通融一下，我们都是外地来京都做生意的平头百姓，这不家里老娘病重，我们思母心切，才连夜赶路。这点小意思，给兄弟们买酒喝。”那水师将领掂量着银票，脸上的横肉随着笑意抖动，刚要开口放行，身旁一名偏将突然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且慢！这秦淮河夜间戒严，怎会有商队通行？依末将看，定有蹊跷！”

朱高炽坐在船舱内，听到甲板上的对话，手心渗出冷汗。他悄悄掀开帘子一角，只见玄武己将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雷鸣则握紧袖中的袖箭，目光如鹰隼般盯着那名生疑的偏将。秋霜凑到朱高炽耳边，低声道：“世子，要不要……”话未说完，便被朱高炽抬手制止。

水师将领有些不悦地甩开偏将的手，“你懂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钱赚……”偏将却不依不饶，抽出佩剑指向船头悬挂的商旗，“军爷请看，这‘兴隆号’的旗号，分明是三个月前就被查封的违禁商号！他们定是冒充的！”此言一出，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水师士兵们纷纷张弓搭箭，对准船只。

千钧一发之际，魏国公府侍卫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军爷明察秋毫！不瞒您说，我们确实是借用了旧旗号。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啊！”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文书，“这是户部新批的文书，只是还未来得及更换旗号。您看，这鲜红的官印还没干呢！”

水师将领眯着眼凑近查看，那偏将却突然抢过文书，对着火把端详，“哼！这官印颜色不正，定是伪造的！来人，给我搜船！”话音未落，数十名水师士兵便蜂拥而上。朱高炽心中一紧，悄悄将藏有传位诏书的锦盒塞进船板缝隙。

玄武猛地站起身，挡在舱门前，“放肆！我们只是普通商户，你们这样强行搜船，就不怕惊扰了我家主子？”水师将领被玄武的气势震慑，微微后退半步，却仍硬着头皮道：“搜！若搜不出违禁之物，本将自会向你们赔罪！若有……”他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骑着快马的传令兵疾驰而来，高举令牌大喊：“陛下有令，秦淮河防务即刻移交锦衣卫，水师速速回营！”水师将领一听，脸色骤变，狠狠瞪了偏将一眼，“还愣着干什么？收队！”偏将满脸不甘，却也只能听从命令。

船只继续前行，朱高炽望着远去的水师，长舒一口气。玄武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好险！若不是那道命令来得及时……”秋霜却皱起眉头，“世子，您不觉得这传令来得太过蹊跷？朱允炆怎会突然调走水师？”

朱高炽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不管怎样，这定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只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朱允炆绝不会善罢甘休。前方还有多少危机，我们不得而知……”船桨划破水面，在夜色中留下一道道泛着冷光的涟漪，仿佛预示着前方未知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