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 52 章 北平酣战 危局再临（第1页）

北平城的硝烟像浓稠的墨汁，迟迟不愿散去。破碎的冰墙在残阳下泛着暗红，仿佛是凝固的血液。张小小踩着满地碎冰与箭镞，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滑倒。她的指尖抚过城墙新添的弹痕，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医馆里此起彼伏的呻吟声顺着寒风钻入耳膜，那声音里饱含着痛苦与绝望，她紧了紧披风，试图驱散心中的寒意，转身时正撞见朱高炽卸甲，锁子甲下的内衬早己被血浸透，殷红的血迹在布料上晕染开来，触目惊心。

“得尽快加固城墙。”朱高炽声音沙哑，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他撕下布条缠住肋下伤口，动作有些迟缓，每一下牵扯都让他眉头紧皱，“佛郎机炮的威力不容小觑，这次若不是张玉将军及时赶到。。。”话音未落，传令兵跌跌撞撞闯入，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报！朝廷军退守雄县，李景隆正调运更多火器！”张小小心头一颤，心跳陡然加快，她忽然想起现代历史课本里“白沟河之战”的记载——那将是决定靖难走向的关键一役。

她踱步沉思片刻，鞋底与碎冰摩擦发出“咯吱”的声响。突然，她目光一亮，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殿下，我们不能只被动防守！我有一计，可先挫敌军锋芒。”见朱高炽投来询问的目光，她走近几步，压低声音继续道，“近日北风猛烈，我们可制作大型风筝，选派武功高强的侍卫，携带新研制的开花弹，乘着风势飞至朝廷军营后方，炸毁他们的佛郎机炮！没了这些重火器，敌军攻势必然大减。”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在空中比划着风筝飞行的轨迹。

朱高炽眼中闪过惊喜，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但随即又浮现出担忧之色：“此计虽险，却值得一试！只是制作风筝、训练侍卫，时间紧迫。”“事不宜迟，立刻动手！”张小小斩钉截铁地说，眼神坚定而果敢。

应天府内，朱允炆怒不可遏，将战报狠狠砸在丹墀上。金砖与羊皮纸相撞发出沉闷的巨响，惊飞了檐下白鸽，鸟儿扑棱棱地飞向天空。黄子澄慌忙跪地，身体微微颤抖：“陛下息怒！此次不过是李景隆轻敌，待他重整旗鼓。。。”“重整？”朱允炆一脚踢翻脚边青铜鹤灯，烛油泼洒在蟠龙柱上，溅起几滴火星，“冰墙阻敌、援军突袭，哪一样不是朱棣早有谋划？”他猛地揪住齐泰衣领，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朕要你三日之内，凑齐十万火铳手！”齐泰被揪得面色涨红，却不敢反抗，只能连连称是。

北平城西的铁匠铺里，炉火熊熊燃烧，热浪扑面而来。张小小一边指导铁匠加大硫磺比例制作开花弹，一边监督木匠打造巨型风筝。她的脸上沾满了煤灰，发丝也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风筝骨架选用韧性极强的竹条，工匠们正用浸过桐油的麻绳仔细捆绑，蒙皮则是浸过桐油的厚实麻布，泛着油亮的光泽。“这风筝需能承受两人重量，且要操控灵活。”她反复叮嘱工匠，声音因为长时间喊话而变得嘶哑。突然一阵眩晕袭来，她扶住滚烫的炉壁，眼前金星首冒，这才想起自己己经两天未合眼。

就在这时，秋霜抱着草药闯进来，气喘吁吁：“世子妃！城南流民暴动，说是朝廷散布‘燕军以百姓血肉筑墙’的谣言！”张小小稍作思索，揉了揉太阳穴，对秋霜道：“你先去安抚流民，就说我稍后便到。告诉大家，燕军拼死守城，正是为了保护百姓。再让人准备些粮食和热水，发给那些流民。”待秋霜离开，她又投入到紧张的筹备中，继续检查风筝的每一处细节。

暮色中的燕王府，烛光摇曳。燕王妃将绣帕按在张小小额头，眼中满是心疼：“这些日子苦了你。”她望着窗外运送伤员的担架，声音发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昨日有个孩子。。。才十二岁，就。。。”张小小握住王妃冰凉的手，感受到她手心里的颤抖，忽然想起朱棣出征前说的“保家卫国”。她猛地起身，眼神坚定：“王妃，我们要让百姓知道真相！组织识字的人，把战场见闻写成告示！同时派人宣传我们即将实施的奇袭计划，鼓舞民心。我们可以让那些伤愈的士兵去讲述战场上的故事，他们的亲身经历最有说服力。”

燕王妃轻轻点头，眉间却仍凝结着愁绪：“光是言语安抚还不够。”她望向王府外寂静却暗藏不安的街道，“我这就去办。”不多时，王府门前支起了几口巨大的铁锅，蒸腾的热气裹着粟米的香气飘散开来。燕王妃亲自站在粥棚前，为衣衫褴褛的流民盛粥，她温柔地将粗陶碗递到一位怀中抱着幼儿的妇人手里，轻声说道：“先吃饱，北平城不会让你们饿着。”她组织起城中的妇孺，让她们帮忙缝制衣物、绷带，又召集年长且德高望重的老者，在各个街巷中走动，向百姓讲述燕军守城的英勇事迹，用朴实的话语驱散谣言带来的恐慌。

此外，燕王妃还在王府旁腾出几间屋子，设立义塾。她招来几名夫子，让因战乱失学的孩童们重新有了读书的地方。当琅琅读书声再次响起，不少百姓心中的恐惧也随之减少。“孩子们有学上，日子就还有盼头。”燕王妃看着在院子里嬉笑玩耍的孩童，对着身旁的管家说道。

雄县城外，李景隆盯着沙盘上的北平城模型，眼神阴鸷，指甲深深掐进檀木，在上面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传都督陈晖，”他扯下披风甩在地上，语气中满是不耐烦，“带三万骑兵绕袭通州，断了朱棣的粮道！再派人联络宁王。。。”话音未落，账外传来急促马蹄声，斥候滚鞍下马，跑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报！朱棣亲率八万大军南下，己过涿州！”李景隆手中的玉如意“啪”地折断，翠色碎屑溅在战图上，宛如点点血迹。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深夜，北风呼啸，吹得屋檐下的铜铃叮当作响。北平城隐蔽处，六名身着黑衣的侍卫登上特制的巨型风筝。他们的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双坚毅的眼睛。张小小亲自为他们检查装备，双手微微颤抖，将开花弹仔细绑在风筝边缘：“记住，到达敌军火炮阵地后，立刻跳下风筝点燃引信，一定要毁掉佛郎机炮！你们此去凶险万分，但北平城的安危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侍卫们齐声应诺：“世子妃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在强弩的牵引下，风筝借着风势缓缓升空，巨大的麻布在风中猎猎作响，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北平城再次拉响警报，凄厉的牛角号声划破夜空，让人不寒而栗。张小小正在教医女们制作简易担架，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记住，动作要快，要稳，伤员的性命就掌握在我们手中。”凄厉的牛角号声中，她望着城头新架的“万人敌”——那是她改良的巨型燃烧弹，陶瓮里塞满火药与碎铁片。朱高炽翻身上马，长枪挑起飘落的战旗，大声喊道：“守好城门！待父王大军一到。。。”话未说完，远处朝廷军营方向突然传来震天巨响，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空。张小小望着那片火光，紧握腰间的火铳，手心满是汗水，心中默默祈祷奇袭成功。她知道，这一次，真正的生死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