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兹事体大。”
张良话锋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先生归狱之事,需从长计议,确保万无一失。阳狱经此一劫,己成惊弓之鸟,守备必然十倍森严。此时贸然送归,无异于送羊入虎口,自投罗网,非但前功尽弃,恐更暴露先生与。。。贵组织。”
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先生且安心在此暂避风头。待子房探明咸阳动向,寻得万全之策,必助先生。。。重返虎穴!”
赵天成一听,差点当场吐血!
暂避风头?探明动向?
等你们磨叽完,老子砍头的时辰早过了!
千亿奖金就真成镜花水月了!
“张先生!时不我待啊!”赵天成急得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也顾不上装悲壮了,“那嬴政随时可能。。。”
“赵先生!”张良抬手打断,语气虽缓,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稍安勿躁。‘玄鸟’布局深远,当知‘小不忍则乱大谋’之理。先生身负重任,更需保重己身。待时机成熟,子房自有安排。”
他不再给赵天成争辩的机会,转头对刀疤脸汉子沉声道。
“黑石,带赵先生下去,好生安置。不可怠慢,亦不可。。。令其擅离此地半步。”
最后半句,语气森然,目光如刀般扫过赵天成。
“诺!”刀疤脸汉子黑石肃然应命,大步上前,像拎小鸡一样将还想挣扎着“讲道理”的赵天成从草堆上提溜起来。
“张先生!张子房!你听我说!真的等不及了!嬴政他。。。”赵天成的哀嚎和“忠言”被粗暴地打断。
“闭嘴!先生让你等着就老实等着!再聒噪,老子让你尝尝黑爷的拳头!”
黑石恶狠狠地低吼,蒲扇般的大手捂住赵天成的嘴,连拖带拽地将他弄出了这间充满血腥味和阴谋气息的土屋。
土屋的门在赵天成绝望的目光中重重关上,隔绝了张良最后那道深不可测的视线。
门外,是初夏荒野微凉的夜风,和远处咸阳城方向隐隐传来的、象征全城大索的零星号角与犬吠。
赵天成被黑石像丢麻袋一样扔进隔壁一间更小、更破、气味更难闻的柴房,门从外面“哐当”一声锁死。
“老实待着!再敢耍花样,剁了你喂狗!”黑石隔着门板瓮声瓮气地威胁了一句,脚步声渐渐远去。
黑暗中,赵天成西仰八叉地躺在冰冷潮湿、散发着霉烂稻草味的地上,脖子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千亿奖金。。。私人海岛。。。环游世界。。。飞机跑车。。。全没了!飞了!
煮熟的鸭子,不,是煮熟的鲸鱼,被一群自以为是的反贼给放生了!
“张良。。。我大爷。。。”赵天成有气无力地对着黑暗骂了一句,声音带着哭腔,“老子就想安安静静挨一刀。。。怎么就这么难啊。。。”
他欲哭无泪地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黏糊糊的血迹还没干透。
忽悠成功了?暂时保住了小命,还把张良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先生”都叫上了。
可特么的。。。归狱遥遥无期!
张良那句“待时机成熟”,听着就像“等驴年马月”!
柴房外,荒野的风呜咽着穿过破败的窗棂。
柴房内,赵天成躺在烂草堆里,眼神空洞地望着漆黑的屋顶,只有那一个念头如同魔咒般在绝望的深渊里反复回荡、燃烧:
阳狱。。。我的千亿。。。等着我。。。老子一定要回去。。。一定要挨上那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