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6章 困难的抉择（第1页）

神机库的木门在我身后轻轻合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几乎是同时，那股熟悉的、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失重感再次掠过，眼前的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瞬间清晰。

昏暗的光线变成了彻底的黑暗，只有门缝底下透进来一丝堂屋的微光。空气里是老家库房那特有的、混合着灰尘和霉味的熟悉气息。粗糙的夯土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堆满杂物的旧木架和那个我熟悉无比的破米缸。

我，回来了。真真切切地回来了。

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因为之前的惊险和激动而疯狂跳动。手肘和肩膀被土枪后坐力撞到的地方，此刻也开始隐隐作痛。

不是梦。来回穿越，是真的。那块玉佩，那个库房，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钥匙和门。

黑风寨那一张张惶恐又带着期盼的脸，陈大山那沉重如山的嘱托，还有寨墙下伤员的呻吟声……像电影画面一样在我脑子里反复播放。他们还在那边苦苦支撑，等着我这个所谓的“希望”带救命稻草回去。

可我他妈能带什么回去？

药？我是能去买。纱布、酒精、消炎药，镇上药店就能搞定。可然后呢？买一点点还好说，要是大批量地买，店主会不会觉得奇怪？万一问起来，我怎么说？搞户外露营？扯淡吧，我这细皮嫩肉的样子像吗？到时候引起别人注意，调查起来，我该怎么解释？

武器？这更是要了亲命了！那杆老土枪和几发子弹，己经是走了狗屎运。还想弄更多？去找街边混混买管制品？我怕不是要先被警察请去喝茶！就算我能搞到几把砍刀、钢管，又有什么用？陈大山说了，下次来的，可能就不止一百号官兵了。寨子里老弱妇孺加起来才多少人？给他们人手发把西瓜刀，也干不过正规军队啊，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操！”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攥紧了我的心脏。空有一个能穿越的金手指，却发现自己是个穷光蛋，还是个手无寸铁的穷光蛋！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我像个困兽一样在库房里转来转去，脑子里一团乱麻。靠自己，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时间不等人，清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卷土重来！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黑风寨被屠戮，看着陈大山他们被迫逃进深山自生自灭？那我回来还有什么意义？爷爷的嘱托又算什么？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绝望压垮的时候，一个念头，像一个不合时宜的火花，猛地在我混乱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有困难，找警察！

这个从小就被灌输的念头，此刻显得如此荒谬，却又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吸引力。

对啊！警察！靠我一个人的力量，什么都做不了。但如果……如果能借助国家的力量呢？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再也压不下去了。是啊，我迟早会被发现。频繁购买物资，频繁出入老宅，甚至可能在某次穿越时被人意外撞见……纸包不住火。与其到时候被当成怪物或者犯罪分子抓起来，不如……不如我自己主动坦白？

主动把秘密交出去？

这个决定让我自己都打了个寒颤。这意味着我将失去对玉佩和穿越能力的完全掌控，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完全无法预料。

可是……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靠我一个人，能救得了黑风寨几百口人吗？能对得起爷爷的嘱托和陈大山那声“少主”吗？

天平，在内心深处剧烈地摇晃着。

我看着窗外，天色己经不再是纯粹的墨黑，边缘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凌晨了。

干了！

瞻前顾后，死路一条！搏一把，说不定真有一线生机！为了爷爷，为了黑风寨那些眼巴巴等着我的人！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冲进堂屋，找到水龙头，用冰冷的自来水胡乱冲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更清醒点。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血丝，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豁出去的决绝。

天光迅速放亮，我深吸一口气，走出老宅，朝着县里警察局的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