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4章 土枪与鞭炮（第1页）

“少主！得罪了！”

强子那小子，根本不容我分说，一只铁钳般的手抓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猛地在我后背一推。我整个人就跟个破麻袋似的，首接被他甩进了神机库里。

“我操！你等……”我后半句话被硬生生摔回了肚子里，屁股和手肘先着地，疼得我龇牙咧嘴。这常年干农活的力气，真不是我这种天天坐办公室的亚健康能比的。

“您千万待在里面！关好门！”强子在外面喊了一嗓子，然后就是咚咚咚跑远的脚步声，估计是赶回寨墙那边拼命去了。

我忍着疼，骂骂咧咧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这一抬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眼前……不再是那个堆着麻袋、挂着弓箭的夯土墙神机库了。

熟悉的、带着霉味的空气。堆在墙角的旧农具，落满灰尘的破木料，还有那个我小时候用来躲猫猫的空米缸……

这他妈是爷爷老宅的库房！我回来了？！

我猛地转身，身后是那扇我刚刚被推进来的、通往老宅堂屋的木门。门外，一片死寂，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我自己的心跳声。

刚才那一切……山寨，官兵，箭矢，喊杀……难道都是幻觉？一场极度真实的噩梦？

我大口喘着气，胸口因为之前的奔跑和惊吓还在剧烈起伏，手肘和屁股摔到的地方隐隐作痛。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和血腥味。

不是梦！绝对他妈不是梦！

陈大山浴血的身影，中箭弟兄的惨叫，还有那些清兵狰狞的脸……一切都是真的！他们现在正处在生死关头！

而我，像个逃兵一样回来了？

不行！我得回去！我必须做点什么！

爷爷的嘱托，陈大山那声“希望”，像鞭子一样抽在我心里。我不能就这么看着！

我像疯了一样冲出库房，窜进堂屋。眼睛飞快地扫视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老宅。带什么？我能带什么回去帮他们？

砍刀？没有！电棍？更没有！

我急得团团转，脑子里一片混乱。对了！枪！爷爷以前是民兵，家里好像有一杆老土枪！

我记得小时候偷偷见过，就藏在里屋那个笨重的老木箱底下！不知道还在不在，更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有点用的东西了！

我冲进里屋，手忙脚乱地掀开那个积满灰尘的木箱盖，把里面的旧衣服、破棉被全刨了出来。箱子底，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物件静静躺在那里。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掀开油布，一杆保养得居然还算不错的的老式土枪露了出来，木质枪托泛着暗沉的光泽。旁边还有一个铁皮盒子，我颤抖着手打开，里面躺着黄澄澄的、大概七八发子弹，还有一些……红彤彤的鞭炮？

也顾不上想为什么子弹和鞭炮会放在一起了，我一把抱起那个沉重的铁皮盒子，夹起土枪，转身就朝着库房狂奔。

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把了！

我抱着这一堆“军火”，一脚迈过了库房的门槛。

那种熟悉的、轻微的低血糖眩晕感再次袭来，眼前景象微微一花。

仅仅是一瞬间的恍惚。

当我定下神，看清眼前的景象时，狂喜瞬间淹没了我的心脏！

不再是老宅库房的杂物，而是那道坚实的、挂着蓑衣的夯土墙！我又回来了！回到了黑风寨的神机库！

玉佩！库房！果然是关键！

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我轻轻拉开神机库的木门，探出头去。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远处寨墙方向传来的震天喊杀声、兵刃碰撞声和凄厉的惨叫声，比刚才更加激烈。强子果然己经不在了，他肯定以为我老实待在库房里，放心去前面支援了。

好机会！

我抱着箱子和土枪，猫着腰，沿着墙根的阴影，飞快地朝着寨门方向摸去。

寨墙下面比上面更混乱。七八个受伤的寨民靠坐在墙根下，有的捂着流血的伤口呻吟，有的己经昏死过去。之前那个在寨子里指挥的干练妇人，此刻脸上沾着烟灰和血迹，正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咬着牙把一块大石头往寨墙边的梯子旁拖。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去而复返的“怪胎”。

我躲在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手忙脚乱地打开铁皮盒子，拿出一颗子弹。这土枪怎么装弹来着？好像是……从前面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