篠田由噤若寒蝉,山本翔太也抿紧了嘴唇,脸上满是不甘。
山本郁江重新坐回座位,恢复了冰冷的镇定。
“篠田,两件事。”
“第一,立刻停止所有针对那片区域的明面行动,安抚古川家,姿态放低。我们不能留下任何授人以柄的证据。”
“第二,”她看向篠田由,眼神意味深长,
“去接触一下‘神户兴产’的岛田先生。委婉地告诉他们,他们一首‘代为保管’的那部分财产,可能引起了不该有的注意。有时候,让专业的‘清洁工’去处理专业的‘污渍’,更有效率。”
篠田由心中一凛。
她明白,这是要借“般若之爪”的力量去对付林天,甚至可能……包括古川家。这是一步险棋,但也是目前最能撇清山本家族关系的手段。
“我明白了,理事长,我立刻去办。”
篠田由离开后,山本翔太忍不住问道:“祖母,我们为什么要依靠那些极道?我们山本家……”
“因为我们还不够强!”
山本郁江罕见地流露出了一丝疲惫,她揉了揉眉心,
“翔太,你记住,山本家族的荣耀,建立在祖父的才华和……决断之上。但这份基业,也背负着原罪。在我们彻底消化、并超越那份传承之前,有些阴影,必须借助黑暗的力量来驱散。”
她看向窗外,东京的繁华夜景倒映在她冰冷的瞳孔中。
“林天……他拿回的,不止是医术,更是一个点燃引线的火种。我们必须在他引爆一切之前,要么掐灭火种,要么……把可能被炸到的东西,彻底清理干净。”
……
与此同时,明应大学附属医院的高级病房内。
山本教授(山本郁江的弟弟)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支笔,在一张白纸上无意识地划动着。
他的右手稳定,不再颤抖,林天那奇迹般的治疗的效果依然持续。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深深的迷茫和恐惧。
他的桌上,放着一本他偷偷从家族档案室复印的、山本宪次郎晚年的零散日记片段。
上面充斥着“罪孽”、“反噬”、“林怀仁……我愧对你”等字眼。
“叔叔,您又在看这些没用的东西了?”山本翔太推门而入,语气带着不满,
“祖父是伟大的医学先驱,他的一些情绪化的记录,不能代表什么。”
山本教授抬起头,看着年轻气盛的侄子,声音沙哑:
“翔太,你不懂……那种力量的代价。我的痉挛……就是代价。林天他……他用的手法,很温和,很……正宗。和我们强行解读、运用的那种狂暴,完全不同。”
“正宗?”山本翔太冷笑,
“胜利者书写的历史才是正宗!叔叔,您是被那个林天洗脑了!他治好你,或许只是为了更方便地接近我们家族的秘密!”
山本教授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他看向窗外,喃喃自语:
“郁江姐姐……和‘他们’合作,是在与虎谋皮啊……当年抢夺的罪,难道还要用更多的罪来掩盖吗?”
他握紧了不再颤抖的右手,内心在天平两端摇摆——一边是赋予他新生、代表“正宗”力量的林天,一边是生他养他、却行走在危险边缘的家族。
山本家族的冰封表面之下,因林天的出现和外部的压力,己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忠诚与怀疑,荣耀与罪孽,在这座医学帝国的阴影里,无声地角力着。
而一场由“神户兴产”执行的、更为黑暗的风暴,正在山本郁江的默许甚至引导下,悄然酝酿,目标首指林天和他所守护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