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个人,在这末日城市肮脏的血管里,凭借着最原始的接触,勉强维系着一个求生的链条。
“往哪走?”凌风的声音带着回音,充满了茫然。前后都是无尽的黑暗,水流声从两个方向传来,根本无法分辨。
“逆流!”雷烈果断下令,他的声音因为忍着疼痛而有些发颤,“逆流向上,理论上可能通往地势更高的地方,离地面更近,找到出口的可能性更大!”
没有更好的选择。西人开始艰难地在齐胸深的污水中逆流跋涉。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水下的淤泥和未知的障碍物随时可能将他们绊倒。黑暗剥夺了视觉,未知的恐惧折磨着每一根神经。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喘息、哗啦的水声、以及远处管道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奇怪回响。
走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却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雷烈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呼吸越来越粗重,偶尔会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
“停……停一下……”凌风感觉到雷烈的手握得异常紧,并且在微微颤抖。“你的腿……”
“没事……继续走……”雷烈咬牙道,但脚步己经虚浮。
“必须处理伤口!在这种水里感染会没命的!”凌风坚持道,医科生的知识让他知道情况的严重性。“有没有稍微干燥点的地方?”
女人颤抖的声音响起:“那边……那边好像有个岔口,旁边好像有个小平台……”
手电在逃跑中早己丢失。凌风只能凭着感觉,摸索着向女人说的方向挪去。果然,管道壁出现了一个岔口,旁边有一处混凝土浇筑的、高出水面的小型检修平台,大约只有一两平方米。
西人艰难地爬了上去,精疲力尽地瘫倒在冰冷粗糙的混凝土上。终于暂时脱离了那令人作呕的污水,但恶臭依旧无处不在。
凌风摸索着,从自己还没完全湿透的背包内侧(幸好是防水材质),摸出了那个之前找到的、用防水袋包着的打火机。
咔哒。
一簇微弱的、摇曳的火苗亮起,成为了这地下深渊中唯一的光源。
光芒虽然微弱,却足以驱散一部分令人疯狂的黑暗,也照亮了西人狼狈不堪、沾满污秽的脸。
凌风看向雷烈的伤腿。战术长裤被咬破了一个洞,周围的布料被血染成了深黑色。他小心翼翼地用找到的匕首割开裤子,伤口暴露出来——几个清晰的齿痕,虽然不算极深,但己经红肿发炎,边缘开始泛白溃烂,显然污水中的细菌正在疯狂滋生。
凌风倒吸一口凉气。“必须马上清理!”
他没有干净水,只能用最后小半瓶矿泉水简单冲洗,然后倒上整整半瓶碘伏(从急救箱里抢救出来的),剧烈的刺痛让雷烈浑身一颤,额头青筋暴起,但他死死咬住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凌风又撒上抗生素粉,用最后干净的绷带紧紧包扎起来。
过程简陋到近乎野蛮,但这是他们能做的一切。
微弱的火苗摇曳着,映照着西人绝望的脸庞。食物所剩无几,而且大多被污水泡过。水也快没了。唯一的希望就是继续向前,寻找出口。
“刚才……谢谢。”雷烈靠在冰冷的管壁上,忽然低声对凌风和老张说道。尤其是看向老张的眼神,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
老张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得到感谢,讷讷地低下头,没说话。他刚才的爆发,更像是恐惧到极点的本能反应。
短暂的沉默。打火机的火焰因为燃料不足,开始逐渐变小。
就在这时——
啪嗒…啪嗒…
一种轻微的、有节奏的滴水声,从他们来的方向传来,似乎越来越近。
不同于之前污水流动的声音。
更像是……脚步声?
西人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再次提了起来。雷烈猛地握紧了放在手边的长矛(幸好没丢),凌风也抓起了钢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