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15章 污血征兆（第1页）

“天亮前要是情况不对，就首接处理掉……”

换岗守卫那句未说完的低语，像毒蛇一样钻入凌风的耳朵，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猛地扭头，看向昏迷中的雷烈——借着远处那盏最昏暗的LED灯残光，他清晰地看到，雷烈刚刚稍微平复一点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而浅薄，脸颊上那抹不正常的潮红不仅没有消退，反而变得更加深重，甚至隐隐透出一股诡异的灰败色！

高烧复燃了！而且来势更加凶猛！

凌风的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破膛而出。时间不再是按小时计算，而是按分钟，甚至按秒！一旦那个新来的守卫注意到雷烈的异常，或者接到明确的指令，等待雷烈的就是即刻处决！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凌风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和血腥味让他强迫自己从极致的恐惧中榨取出一丝可怜的冷静。他的目光飞速扫过身边那瓶只剩瓶底的烈酒，一个疯狂而冒险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必须兵行险着！

凌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只是担忧而非惊恐。他先是故意大声地叹了口气，声音足够引起不远处那个新守卫的注意。

“唉……还是烧得这么厉害……”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笼子里的老张和林玥说，同时动作自然地拿起那瓶所剩无几的烈酒和之前剩下的一点脏水。

新守卫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警惕地看向这边。

凌风没有看他，而是专注于手中的动作。他先是蘸着脏水，再次擦拭雷烈的额头和脖颈，做出物理降温的样子，嘴里继续念叨着：“只能再试试了……希望能撑到天亮弄到药……”

然后，他看似随意地、实则小心翼翼地将那点烈酒大部分倒在自己撕下的最后一块干净布条上，而不是首接倒在伤口上——他需要酒的气味来掩盖他接下来真正的动作。

做完这些表面功夫，他背对着守卫，用身体尽可能挡住视线，对老张和林玥使了个极其严厉且焦急的眼色，用口型无声地说：“挡住！看我！”

老张和林玥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凌风那从未有过的严峻表情，也瞬间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老张下意识地挪动他肥胖的身体，假装因为寒冷而蜷缩，正好挡住了守卫看向雷烈头部的部分视角。林玥也侧过身，假装整理那件破外套。

就在这短暂的视觉遮挡形成的瞬间——

凌风猛地俯下身，看似在检查雷烈的伤口，实则张开嘴，毫不犹豫地一口咬破了自己手腕内侧的皮肤！

尖锐的疼痛让他浑身一颤，但他死死忍住没有发出声音。温热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

他迅速将流血的手腕凑到雷烈腿上的伤口附近，让自己的鲜血滴落、流淌进去，与雷烈伤口处原本的黑红色脓血混合在一起！

他在用自己新鲜的、活跃的血液，去尝试稀释和冲刷雷烈伤口深处那些致命的细菌和毒素！这是一种源自古老放血疗法和现代免疫学模糊概念的、近乎自残的疯狂尝试！他赌的是自己相对健康的免疫系统能够暂时压制或者中和一部分感染，至少……让伤口看起来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剧烈的疼痛从手腕传来，失血带来的轻微眩晕感也开始涌现。但他不敢停下，首到看到自己的血液确实和伤口处的脓血充分混合，将原本可怕的色泽冲淡了一些，形成一种看起来更像是“新鲜创伤流血”的状态。

他迅速扯下之前蘸满烈酒的布条，死死按在自己手腕的伤口上止血，剧烈的刺痛让他眼前发黑。同时，他用另一只手将之前准备好的、沾着真正烈酒的布条，快速在雷烈的伤口周围擦拭，让浓烈的酒味彻底弥漫开来，掩盖掉任何可能存在的异常气味。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靠在笼壁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因失血和紧张而变得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整个过程只有十几秒，却仿佛耗尽了全部心力。

老张和林玥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凌风在做什么，但都被他那股狠劲和决绝震慑住了。

新守卫似乎察觉到了些许动静，向前走了两步，狐疑地问道：“干什么呢？”

凌强撑着抬起头，露出一个疲惫而无奈的表情，晃了晃手里沾着酒味的布条（其实是给他自己止血的那个）：“……再用酒试试……味道有点冲……抱歉……”

浓烈的酒精味确实刺鼻，解释了他刚才可能的异常举动和苍白的脸色。守卫皱了皱眉，似乎嫌弃这味道，但没有再深究，只是警告了一句：“安分点！”便又退回了原位。

第一关，暂时瞒过去了。

凌风瘫坐在那里，感觉心脏依旧跳得像擂鼓。手腕上的伤口在烈酒的刺激下疼得钻心，但他不敢松开按压。他紧紧盯着雷烈。

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那疯狂的方法真的起了一丝丝效果，也许是高烧本身的波动，雷烈的呼吸似乎真的略微平稳了一点点，虽然依旧急促，但那种濒死的窒息感减弱了。脸颊的潮红依旧，但那种诡异的灰败色似乎暂时被压制了。

凌风不敢有丝毫放松，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必须尽快弄到真正的抗生素！

时间在极度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防空洞顶棚偶尔传来模糊的、雨水滴落的声音，提示着外面的暴雨可能还未停歇。每一分钟，都像一年那么漫长。凌风几乎不敢眨眼，时刻观察着雷烈和那个守卫的动静。

老张和林玥也紧张得无法入睡，蜷缩在一旁。

终于，在仿佛度过了几个世纪之后，防空洞深处传来了一些动静。蓄电池供电的LED灯亮度稍微提升了一些，意味着清晨的到来。一些幸存者开始窸窸窣窣地起身，准备迎接又一个绝望的日子。

高强的身影出现了，他带着几个手下，开始粗暴地踢醒那些还在沉睡的人，催促他们准备进行早上的劳役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