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宁以北百里,一个无名的山谷里。
风刮得人脸生疼。
一千号精壮汉子挤在山坳里,冻得首跺脚。
许褚搓了搓手,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这狗屁鲜卑袍子,又硬又糙,还一股子羊膻味儿。比俺老许十天没洗的裹脚布还冲。这罪遭的…”
典韦正把最后一条脏兮兮的辫子往自己头发上绑,闻言头也不抬:“废什么话,主公让咱当狼,咱就得把毛舔顺溜了,赶紧的,把这‘狼尾巴’给老子扎结实点,待会儿冲起来别散了架。”
他拿起一把弯刀,嫌弃地掂量两下,咣当一声扔在地上:“破铜烂铁,砍柴都嫌钝,还是咱自个儿的家伙趁手。”
说着,把腰间的镇岳双戟紧了紧。
旁边几个换了装的亲兵嘿嘿低笑:“典将军,待会儿冲进去,俺们是抢钱呢,还是抢粮。”
“抢个屁。”
许褚一巴掌拍那亲兵后脑勺上,“主公说了,大户的钱库粮仓,给老子砸,放火。动静往大了闹,那些穿绸缎戴玉佩的狗大户,给老子往死里吓唬,但有一条,普通百姓家的门,谁他娘的敢碰一下,老子先剁了他的爪子喂狗。”
“得令。”
亲兵们压低声音应和,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杀人放火当强盗,还是奉旨当强盗,这活儿,刺激。
东方天际刚透出一丝鱼肚白。
城头上,守军睡得正香。
“时候到。”
典韦眼中凶光一闪,翻身上马,“开城门。”
许褚也跨上战马,裂虎大刀往城门方向一指,模仿着鲜卑人的腔调:“嗷呜——,勇士们,抢钱,抢粮,抢娘们儿。杀进去——。”
“嗷嗷嗷——!”
一千个“鲜卑精骑”爆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怪叫,朝着那毫无防备的广宁县城门猛扑过去。
城头上打盹的守军被吓得魂飞魄散,一个激灵爬起来,顿时尿了裤子。
黑压压的“胡骑”。
弯刀。
狼尾巴。
狰狞的鬼叫。
“鲜…鲜卑人,鲜卑人杀来啦——。”
惨叫划破黎明。
晚了。
几个身手矫健的“鲜卑兵”早己借着前冲的惯性甩出飞爪,精准地勾住城垛,三两下就攀了上去。
雪亮的弯刀毫不留情地抹过守军的脖子。
轰隆。
厚重的城门从里面被猛地拉开。
“冲啊。”
许褚一马当先,裂虎大刀抡圆了,劈向一个试图阻拦的守军小头目。
那家伙连人带矛被劈成两半。
典韦双戟如门板般左右横扫,硬生生在城门洞清出一条血肉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