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望去,只见那块缓缓下沉的无字石碑,竟又从地底升了上来。
它死死地封住了那个漆黑的洞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监牢,被重新关闭了。
不。
不是关闭,是彻底的,坍塌与埋葬。
朱宁重重地摔在冰冷的碎石之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未来得及升起,一股更深沉的寒意,便攫住了他的心脏。
青铜令牌。
那枚开启了这一切的钥匙,永远地留在了那座被埋葬的监牢里。
他完成了狼渊的任务。
也搞砸了狼渊的任务。
朱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环顾四周。
黑风林,依旧死寂。
但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古老的死亡气息,似乎淡了许多。
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那座监牢的开启与崩塌,被彻底释放,又彻底消失了。
他不敢在这里久留。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瘸一拐地,向着山谷之外走去。
每一步,都沉重如山。
那句“天道当诛”的低语,如同魔咒,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那个被镇压的囚徒,究竟是谁?
它与天庭,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而狼渊费尽心机将它放出,其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个个巨大的疑问,像一座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压得朱宁几乎喘不过气。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一枚棋子那么简单了。
他成了一把刀。
一把被狼渊用来,撬开了某个禁忌封印的一次性的刀。
朱宁的眼神,在月光下变得愈发冰冷。
他不喜欢做刀。
尤其是,做一把随时都可能被折断,被丢弃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