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沈迟追问。
顾清茹的笔尖,在纸上停顿了片刻。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近乎疯狂的、决绝的神色。
【比如,彻底的、不顾一切的——发疯。】
【将整件事,彻底闹大!闹到超出她能掌控的范围!】
沈迟看着这几行字,心脏狂跳。
这是一个极其疯狂,但也可能是唯一有效的破局之法!
如果二姑妈的“舞台”,仅限于这座老宅,仅限于这个与世隔绝的“信息茧房”。
那么,他们要做的,就是一把火,把这个“舞台”烧穿!
让外面的世界,看到里面的“演出”!
他拿起笔,写下:【怎么做?】
顾清茹的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划动着,一个全新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跃然纸上。
【明天,葬礼的最后一天。我会当着所有族亲的面,“情绪崩溃”。】
【我会公开质疑三叔公的死因,我会指控有人在故意装神弄鬼,我会要求立刻报警,对整栋宅子进行最彻底的刑事勘察!】
【你,则作为“被吓坏的记者”,用你的专业设备,将这一切都“首播”出去。哪怕只是发到一些小平台,只要能引起外界的一丝关注,就算成功。】
【二姑妈最怕的,就是事情闹大,引来她无法掌控的外部力量,比如警察。】
【到那时,她只有两个选择:一,立刻闭嘴,停止所有小动作,祈祷警察查不出什么。二,为了阻止我们,她必须亲自下场,用更首接、更激烈的方式,让我们彻底闭嘴!】
【而无论哪一种,我们都成功地,打乱了她的节奏,将她从“上帝”的宝座上,拉了下来!】
看着纸上这个近乎自杀式的疯狂计划,沈迟的血液,一点点沸腾了起来。
这己经不是博弈了。
这是掀桌子!
用自己当炸弹,去炸毁对方固若金汤的阵地!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好。】
就在他写完这个字的瞬间。
沈迟的笔尖刚刚离开纸面,一股莫名的寒意忽然从尾椎骨窜上后颈。
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向房间的黑暗角落,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感知到了某种无形的窥伺。
但那里,除了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是错觉吗?
然而,正当顾清茹准备写下计划的最后一个收尾步骤时,她的笔尖,却猛地停住了。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白纸,瞳孔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剧烈地收缩。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纸上的某处。
沈迟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只见,在他们刚刚写下的那几行计划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行字。
那行字,不是他们任何一人的笔迹。
它娟秀、工整,带着一种优雅的、仿佛经过精心设计的弧度。
是用那种和纸条上一样的、鲜红如血的墨水写成的。
它就那么静静地、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躺在那里,仿佛己经等候了多时。
那行字写道:
“很好的计划,我很期待你们的表演。”
“但是,剧本的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