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招手。
“过来,让爷爷看看。”
顾清茹走上前。
顾远山伸出干枯的手抓住她的手腕,皮肤冰凉,力道却大得出奇。
“瘦了。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没有。”顾清茹想抽回手,却被抓的更紧。
“你这孩子,性子就是倔。”顾远山盯着她,慢悠悠的说,“这次回来,就多住几天。家里……最近不太平。”
顾清茹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
“知道了,爷爷。”
灵堂设在偏厅,三叔公的黑白遗照挂在正中。
照片上老人笑容和蔼,跟这满屋子的压抑格格不入。
顾清茹按流程上了香跪拜。
整个过程,她都能感觉背后有无数道目光胶着。
悲伤是真的,但幸灾乐祸冷眼旁观还有暗中算计,也是真的。
这顾家,就是个巨大的名利场。
优雅,太优雅了。
就在这时,一个不属于顾家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个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挺拔,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夹克。
他没跟其他宾客一样低头默哀,反是拿着个小本子,在和二姑妈说着什么。
他的眉眼锋利,嘴角挂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整个人透出一股跟环境不符的松弛感。
他不像来奔丧的,更像在……工作?
在葬礼上拓展业务,这人行事,倒是别具一格。
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男人猛的转过头,目光精准的跟她对上。
他愣了下,随即朝她友好的点了下头,嘴角的弧度扩开几分。
顾清茹漠然的移开视线。
葬礼流程繁琐又冗长。
首到晚上九点宾客散尽,顾清茹才回到福伯为她安排的房间。
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是她以前住过的屋子。
里面的陈设跟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只是落了层不易察觉的灰。
顾清茹关上门,没开灯。
她走到窗边推开那扇沉重的木窗。
窗外雨停了,庭院里的树影在夜风中摇曳,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啪嗒。”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顾清茹猛的回头。
是门。
她确定,刚才自己关门时没有反锁。
但此刻,黄铜门把手下方那枚小小的锁舌,清楚的弹了出来。
有人在外面把门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