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的目光在顾清茹脸上停顿两秒,缓缓下移,最终定格在她手里的黑色日记本上。
门缝漏出的光,勾勒出黄铜密码锁冰冷复杂的轮廓。
他眼神里的错愕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盯上猎物时,那种混合着极端兴奋与高度警惕的锐利。
“顾小姐,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他没回答,反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沙哑:
“半夜三更,一个单身女人,敲一个单身男人的房门,传出去对你名声可不太好。”
顾清茹心下了然。
这是一种试探。
试探她的决心,以及她能承受的风险。
顾清茹面无表情,眼神冷静的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如果我还有闲心在乎名声,”她一字一顿的说,“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言下之意,她己无路可退。
沈迟嘴角弯了弯,笑了,一副了然的样子。
他终于侧过身,让开了门口。
“进来吧。”他说,“外面的‘听众’应该不少。”
顾清茹没有犹豫,迈步走进房间。
咔哒一声轻响,房门在她身后关上,把走廊里那片噬人的黑暗给隔绝了。
这是个标准客房,陈设简单,但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空气里没潮湿的霉味,只有一股淡淡的属于陌生男人的干净味儿。
沈迟没开大灯,房间唯一的光源是书桌上的一盏台灯。
桌上摊着一张顾家老宅的建筑结构图,上面用红蓝两色笔做满了各种标记注释。
旁边还放着几份打印资料,标题是《顾氏集团早期并购案疑点分析》。
他根本不是什么财经记者。
或者说,记者只是他最表面的一层皮。
顾清茹的心往下一沉,但又更确定了,这人她没找错。
“坐吧。”沈迟指了指房间唯一的单人沙发。
他自己则随意靠在书桌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活像审视一个送上门的合作对象。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他说,“顾小姐想用这本日记,从我这换到什么?”
“不是换,是合作。”顾清茹纠正他,她没坐,选择站着,好跟他保持平等的姿态。
“我负责提供顾家最核心的秘密,你负责……打开它。”
她把日记本往两人间的茶几上一放,发出一声闷响。
“打开它?”
沈迟挑了挑眉,故作不解地笑了。
“顾小姐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只是个记者。动笔杆子还行,开锁这种技术活,可不在行。”
顾清茹没有戳破他拙劣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