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厚重的双开木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被不紧不慢地推开。
“吱呀——”
一声轻响,打破了室内那份凝固如实质的紧张气氛。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幸灾乐祸、是担忧、是冷漠,还是好奇,都在这一瞬间,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汇聚到了门口。
然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门口出现的身影,与他们想象中的任何一种可能都截然不同。没有西装革履的精明干练,没有临危受命的杀气腾腾,甚至连最基本的商务着装都没有。
秦松打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哈欠,眼角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生理性的泪花。他身上穿着一件印着“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八个大字的白色T恤,下半身是一条松松垮垮的沙滩大短裤,脚上赫然踩着一双随时可以去楼下便利店买东西的人字拖。
“啪嗒,啪嗒。”
人字拖敲击着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发出一种懒散而突兀的声响,回荡在这间价值上亿、气氛庄重到几乎能滴出水的顶级会议室里。
他那副样子,不像来参加决定一个千亿集团命运的董事会,倒更像是刚从海边度假回来,迷迷糊糊走错了地方,误入某个正在拍电影的片场。
在场的董事们,无一不是云城乃至全国都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经历过无数次商战的风浪,可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他们集体陷入了长达数秒的宕机状态。
坐在主位对面的林正德,嘴角的冷笑僵硬了。他预想过秦松可能会来,甚至为他准备了一套完整的羞辱方案,但他从未想过,对方会以这样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登场。
这不是来应战的,这是来砸场子的!用一种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方式。
林正-德身边的几位盟友,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最初的惊愕过后,便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弄。其中一位董事甚至没忍住,对着身边的同伴,用嘴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废物。”
林清雅的心,在秦松出现的那一刻,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地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她知道秦松不在乎这些,可她没想到他能如此……彻底地不在乎。这己经不是特立独行,这是在公然挑衅在场所有人的权威和规则。
唯有林正国,在最初的错愕之后,看着自己女婿那副还没睡醒的模样,眼中反而闪过了一丝谁也无法理解的复杂神色。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秦松对周围那些能杀死人的目光恍若未觉。他睡眼惺忪地环视了一圈,最后在林清雅的眼神示意下,找到了那个刻着自己名字的空位。
他“啪嗒啪嗒”地走过去,在那个象征着集团顶层权力之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然而,他坐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看文件,不是观察形势,而是……开始调试椅子。
他先是靠了靠,觉得太硬。然后又按了按扶手旁边的升降按钮,把椅子调高了一点,又调低了一点。最后,他索性整个人往后一仰,双脚离地,将那张价值不菲的人体工学老板椅,调整到了一个近乎半躺的、最舒服的姿态。
做完这一切,他满意地舒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天大的要事。随即,他便将头往后一靠,闭上眼睛,似乎打算将在家里被打断的午睡,在这里继续完成。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操作给震住了。
这哪里是来开会的?这分明是把董事会当成了他家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