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282章 又一惊喜（第1页）

腊月二十八，我安排好一切留守工作后，兴奋的踏上了回家的征程。春运的火车站永远像一口沸腾的锅，我攥着皱巴巴的车票，在人潮里被推搡着挤上火车。车门关上的瞬间，最后一丝空隙也被填满，我背靠着冰冷的车厢壁，连抬手揉一揉发酸肩膀的空间都没有。

这一夜格外漫长。起初还能勉强换个姿势，后来双腿渐渐麻木，像是灌了铅，每一次挪动都带着刺痛。邻座大叔的呼噜声、孩子的哭闹声、行李箱轮子滚动的摩擦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可我连闭眼休息的力气都快没了，满脑子只有“回家”两个字。窗外的夜色深沉，偶尔掠过的站台灯光，成了支撑我熬过漫漫长夜的微光。

天蒙蒙亮时，火车终于驶入熟悉的城市。我拖着僵硬的身体挤下车，连打个哈欠都觉得浑身骨头在响，累得像散了架。可就在出站口那棵老槐树下，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老婆裹着厚厚的羽绒服，骑着我们家那辆电动车，正踮着脚朝人群里望。

“这儿呢！”她看见我，眼睛立刻亮了，赶紧把电动车推过来。寒风卷着碎雪打在脸上，我却顾不上冷，一坐上后座就紧紧搂住她的腰。她身上的羽绒服还带着室外的寒气，可我贴着她的后背，却觉得一股暖流传遍全身，昨晚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冷不冷？我带了热水袋，放你口袋里。”她一边慢慢骑车，一边絮絮叨叨地说。我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洗衣粉味道，轻声说：“不冷，到家了就不冷了。”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的电动车，载着满满的温暖，朝家的方向驶去。路上，我问老婆，“儿子呢？在家还是在他爷爷家？”

“你回去就知道了。”我心想，肯定是天太冷，老婆肯定叫儿子在家捂被窝呢。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我指尖还带着刚在火车上的拥挤感。往常这个点，儿子准会早早起来晨读，可今天推开门，客厅静得只剩下冰箱运行的嗡鸣，我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向他的房间。

门把手动了半圈，里面果然空无一人。书桌上的英语习题册摊开在第三页，笔还搭在题旁，连椅子都没来得及归位。我正要问老婆，身后忽然传来轻轻的笑声：“慌什么？儿子又丢不了。”

回头一看，老婆正倚在厨房门口，手里捏着个浅灰色信封，眼神里藏着我再熟悉不过的“秘密”。她晃了晃手里的信封：“你就没好奇，这半个多月，儿子都没和你通电话，你知道他是在忙什么吗？”

我接过信封，指尖触到里面硬挺的纸张，心跳莫名快了半拍。拆开一看，一张印着本文和中文的邀请函掉了出来，抬头赫然写着“本日京东大学附属高中高中生交流项目”。往下读，我逐字逐句看清——邀请儿子作为学校代表，去日本参加为期半个月的参观学习，从课程体验到文化考察，所有费用由京东大学附属高中承担。

“这……这是真的？”我捏着邀请函的手有些发颤，抬头看向老婆，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

老婆笑着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纸：“上周学校就把邀请函送来了，儿子怕你忙，又想给你个惊喜，就和我商量着先瞒着。你看，这是他写的交流计划，连想参观的实验室都列出来了，还有他自学的本语笔记，每天晚上躲在房间里练发音，生怕到时候交流不方便。”

我拿起那本泛黄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儿子整的字迹：“爸爸总说，要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次我终于有机会了。”往后翻，每一页都记满了本语单词和语法，旁边还画着小小的笑脸，遇到难记的词，他就用中文标注谐音，偶尔还会写一句“今天又多会了一句，离目标近了一步”。

想起前阵子我打电话给老婆时总抱怨儿子不和我聊聊，原来他是急急的把作业写完，再悄悄躲进房间做自己的“小计划”。我以为他对我常不在家有些疏远了我呢，原来这小子己悄悄朝着更远的地方努力，还把这份努力酿成了给我的惊喜。

正愣着神，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儿子背着书包走进来，看见我手里的邀请函，耳朵一下子红了，挠着头小声说：“爸爸，我本来想等签证下来再告诉你的，没想到妈妈先拿出来了。”原来他昨天在姥姥家跟他小姨的邻居学了半夜的本语，一大早又回家来了。

我走过去，一把把他拉进怀里，喉咙有些发紧：“傻小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说？爸爸太惊喜了，比自己拿到奖励还开心。”儿子在我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雀跃：“我就是想让爸爸高兴，而且我也想看看本日的学校是什么样的，回来把学到的都告诉爸爸。”

吃中午饭时，我们围着餐桌，儿子兴奋地讲着自己的计划，说想去京东大学的物理实验室，想看看本日的樱花，还想尝尝正宗的寿司。我和老婆听着，时不时插几句话，空调暖融融风洒在我们身上，我忽然觉得，这份藏在信封里的惊喜，不只是儿子的成长礼物，更是我们一家人最珍贵的时光。

夜里，我看着儿子房间里亮着的灯，知道他又在对着交流计划修改细节。想起他小时候总缠着我问“爸爸，世界有多大”，如今他终于要自己去看看了。这份惊喜，是他用努力换来的，也是他送给我最棒的答案——我的儿子，正在悄悄长成比我期待中更优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