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抬起头,竹简依旧在手中展开。
他没有丝毫犹豫,朗声道:
“此句意为,上天赋予人的禀赋叫做‘性’,遵循天性而行事叫做‘道’,按照‘道’的原则来涵养修正自己,便是‘教化’。”
王秀才眼皮一跳。
解释得中规中矩,但一个初次接触《中庸》的少年,能有此理解,己属不易。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再解!”
宋河对答如流:
“喜、怒、哀、乐的情感还没表现出来的时候,内心保持着一种寂然不动的状态,这叫做‘中’。”
“如果表现出来,都合乎情理法度,这便是‘和’。”
王秀才的呼吸开始急促。
他一连问了七八个问题,由浅入深,甚至涉及到了后面几章的内容。
而宋河,对答如流,口若悬河。
他不仅能背诵原文,更能引经据典,阐述自己的理解。
那份从容,那份通透,哪里像一个刚启蒙的少年!
这分明就是一个浸淫经学多年的老宿儒!
“啪!”
王秀才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他双目赤红,指着宋河。
“混账!!”
一声暴喝,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宋河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吼得一愣。
啥情况?
我说错什么了?
“如此璞玉!如此良才!”
王秀才气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嘴里不住地咒骂,“周鹤年那老匹夫!眼瞎了吗!是眼瞎了吗!”
“把这等麒麟儿分到我这猪圈一样的差班!他安的什么心!安的什么心!”
他破口大骂,把负责分班的周老夫子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宋河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不是气我,是气别人。
那就好,那就好。
骂了一通,王秀才胸中的郁气似乎宣泄了不少。
他停下脚步,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再次落到宋河身上时,己经冷静了许多。
不。
不对。
他忽然想到,如果宋河真的被分到了天班地班,被周鹤年那群人当宝贝一样捧着,自己哪还有半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