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2章 书海无涯（第2页）

夜色如墨般浸染了坠星荒原。

林凡回到青云城东那间熟悉的藏书阁时，己是月上中天。阁楼老旧，门楣上的牌匾字迹斑驳，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寂寥。

推开门，一股陈年书卷混合着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味道对他而言，却比任何花香更令人心安。阁内空间不大，密密麻麻的书架首抵屋顶，上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竹简、兽皮卷、线装书，许多都残破不堪，沾满灰尘。

这里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遗产，也是他十六年来几乎全部的世界。

点燃一盏昏黄的油灯，林凡没有休息，而是径首走到最里面一个靠墙的书架前。这个书架上的书籍最为古老破旧，也最为杂乱无章，是连他父亲生前都未曾彻底整理清楚的“废书区”。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那卷引发感应的兽皮古籍，然后又从书架深处，翻找出另外几卷同样材质、或更为残破的兽皮卷、玉简。

油灯如豆，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随着火焰轻轻摇曳。

他沉浸在文字的海洋里，目光锐利如鹰，对比着不同古籍上关于上古时代的零星记载。手指拂过那些因年代久远而模糊不清的字迹，心神完全沉浸其中。

“……古道三千，符文为基。纳天地万象于方寸，引周天星力淬己身……”

“……然，‘天谴’骤临，灵脉枯竭，法则改写，万法归于沉寂……”

“……吾‘星纹宗’道统不忍就此湮灭，留传承于‘星陨之地’，以待后世有缘，悟透‘万法归元’之真谛，重启道途……”

一段段支离破碎、语焉不详的信息，如同散落在时间长河中的珍珠，被林凡以超凡的记忆力和逻辑推理能力，一点点串联起来。

“星纹宗……星陨之地……万法归元……”他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

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同一个结论：现今的修炼体系，是在一个更辉煌、更完善的古老体系崩塌后，于废墟上建立起来的、简陋且充满缺陷的替代品！而古老的传承并未完全断绝，它们以各种隐秘的方式，散落在世界各地，等待着被重新发现。

他所处的这个时代，所有的修行者，包括那些高高在上的宗门巨擘，可能都只是在一条被刻意引导的、错误的道路上艰难前行！

这个推断太过惊人，若是传出去，足以引发整个世界的震动与恐慌。

而他，一个无法感应现行灵气的“废材”，之所以能与这些古老遗存产生共鸣，极有可能是因为，他的体质或者灵魂，在冥冥之中，更贴近那被抹去的“古道”！

这个认知，让他心脏狂跳，血液仿佛都在沸腾。这不是绝望，而是一条隐藏在绝境之下，更为广阔、更加接近世界本质的道路！

接下来的几天，林凡的生活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他依旧每日打理藏书阁，修复古籍，但在无人注意时，他的研究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他开始系统地整理所有与“符文”、“星辰”、“上古阵法”相关的记载，并尝试着用那卷兽皮古籍上记录的某种特殊方式——并非感应灵气，而是集中精神，去“观想”和“理解”那些古老符文的“意蕴”——来沟通那夜在祭坛感受到的微弱波动。

过程缓慢而艰难，如同在黑暗中摸索。他无法像普通修士那样引气入体，强化自身，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在这种专注的“观想”中，似乎变得更加凝练，思维也更加敏锐。

这天下午，他正在阁楼后的院子里，用树枝在地上刻画一个刚刚从某块玉简中破译出的残缺符文。这个符文与“牵引”、“凝聚”相关，结构复杂而优美。

就在他全神贯注，将最后一道纹路勾勒完成的瞬间——

异变再生！

他怀中那卷兽皮古籍，再次毫无征兆地变得温热起来！与此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与他至今所感知的任何灵气都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自他脚下刚刚画完的符文中一闪而过！

虽然那能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瞬间便消散无踪，刻画在地上的符文也迅速失去了所有神意，变回普通的划痕。

但这一次，林凡确定无比！

他成功了！

他成功地在不依赖现行灵气体系的情况下，激活了一个古老符文！哪怕只有一瞬！

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冲击着他的心神。这证明了他的推断是正确的！这条“古道”，他能够走通！

然而，还没等他从这振奋人心的发现中回过神来，藏书阁那扇老旧木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

一个清脆悦耳，却带着几分好奇与审视的女声传了进来：

“请问，这里就是城里唯一的藏书阁吗？你……就是那个看出了王啸功法问题的林凡？”

林凡心中猛地一凛，霍然抬头。

只见门口逆光处，站着一位身着水蓝色衣裙的少女。少女明眸皓齿，气质灵动，腰间悬着一柄装饰精美的短剑，身上隐隐流露出的气息，远非王啸之流可比。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衣角处，绣着一个淡淡的、云纹环绕的青色小塔图案。

那是……青云学院的标志！

林凡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青云学院的人，为何会来找他？是因为他点破王啸功法的事传开了，还是……与他刚刚触及的古老秘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