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六章 密会与琉璃方（第1页）

约定的时间是在深夜。地点并非豹房，而是由苏曼青指定的一处看似普通的京城宅院。这里明面上是她名下绸缎庄的仓库，实则内有乾坤。王潇在钱宁亲自挑选的几名绝对心腹锦衣卫的严密护卫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皇宫。

密室之内，烛火通明，却只有两人对坐。

苏曼青依旧是一身利落的胡服装扮，并未因面圣而刻意更换女装。她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得过分、眼神却深邃不见底的皇帝，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那封用“天书”写就的信，以及信中提及的“神仙皂”构想，己足够证明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民女苏曼青，叩见陛下。”她依礼下拜，姿态不卑不亢。

“苏小姐不必多礼，此处没有皇帝，只有寻求合作的伙伴，王潇。”王潇虚扶一下，开门见山。时间宝贵，容不得虚与委蛇。

苏曼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欣赏。“王公子快人快语。那‘神仙皂’，民女己命心腹匠人依方试制，成效……惊为天人。”她顿了顿，目光灼灼，“此物一旦问世，莫说京中贵妇，便是江南、岭南，乃至西域、南洋的豪商巨贾，亦会趋之若鹜。”

王潇微微一笑，对此毫不意外。“肥皂……嗯，神仙皂，只是开始。今日请苏小姐来，是想谈一笔更大的买卖。”

他伸手入怀，取出的并非金银，而是一张折叠的宣纸。展开后，上面用炭笔画着几个简陋却结构清晰的图形——正是一套完整的玻璃（琉璃）烧制设备示意图，包括熔炉、坩埚、吹管等，旁边还标注了一些关键的注意事项和材料配比。

“此为何物？”苏曼青凝神细看，以她的见识，竟也一时未能完全看透。

“造琉璃的家伙事儿。”王潇语气平淡，却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或者说，是能让咱们造出比西域琉璃更纯净、更透亮、色彩更丰富，而且成本更低廉的琉璃的器具。”

“什么？！”饶是苏曼青见惯风浪，此刻也不禁失声，猛地站起身。晶莹剔透的琉璃在此时代是堪比黄金的奢侈品，若真能如王潇所说……这其中的利润，足以撼动国本！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坐下，目光死死盯住那张图纸：“王公子，此言当真？技术从何而来？工匠何在？原料如何解决？”

“技术我来提供，绝对可靠。”王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工匠需要绝对信得过的熟手，由你来找，我会派人指导。原料无非是石英砂、纯碱、石灰石，大明境内不难获取。关键是保密！”

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此事，你知我知。成立‘大明皇家琉璃坊’，你出面经营，占三成干股，我占七成，负责提供技术和政治庇护。所得利润，一部分充盈我的内帑，另一部分，作为我们后续计划的启动资金。”

“后续计划？”苏曼青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没错。”王潇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琉璃、神仙皂，只是积累原始资本的手段。我们要建的，是一个覆盖大明乃至整个世界的商业帝国！情报、物流、金融……未来，甚至能影响到朝堂格局，边关战事！”

苏曼青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从未听过如此疯狂而又充满诱惑的蓝图。与这相比，苏家现有的生意，简首如同孩童的玩物。而眼前这个男人，竟要将这泼天的富贵和权柄，与她共享？

“陛下……王公子如此厚待，需要曼青做些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深谙此道。

“三件事。”王潇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尽快搭建起商业网络，并利用你的人脉和渠道，帮我留意江湖上的动静，尤其是与这个图案相关的。”他将那块画着山峰残月图的绢布推了过去。

苏曼青接过，仔细看了看，郑重收起：“曼青记下了。”

“第二，”王潇收起一根手指，“我需要你物色并培养一批人，不要求文武全才，但要机灵、忠诚，最好身家清白，与朝中各方势力牵扯不深。我自有大用。”

这是在为自己培植班底了。苏曼青点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