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6章 镜中人 倒影异变（第1页）

许沉盯着全身镜，镜面己经碎裂成蛛网状，映出他疲惫的脸。三天没刮的胡茬，眼下的青黑，还有胸前那枚若隐若现的光之刻印——自从成为正式的守灯人后，他老得比实际年龄快了一倍。

“第七起了。”林幽将一叠照片摊在金属台面上，她的异色瞳孔在实验室的冷光下显得更加不自然，“所有受害者的共同点是：独居，有轻度抑郁倾向，家里至少有一面全身镜。”

照片上的年轻人躺在医院病床上，表情安详得像在做美梦，但脑电图上只有一条平首的绿线。临床诊断：原因不明的持续性植物状态。

许沉拿起一张现场照片，浴室镜子上用口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我比她更好」。

“镜中替身呢？”

“跑了。”林幽调出一段监控视频，“看这个。”

画面中，一个年轻女子举止正常地走出公寓大楼，只是在经过摄像头时突然转头——镜头的反光清晰地照出她没有倒影。

许沉胸口的刻印突然刺痛起来，这是危险临近的预警。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新配发的光刃发生器，这是崔博士根据他独特的光暗双刃能力特制的武器。

“最奇怪的是这个。”林幽打开另一个文件，“所有受害者在昏迷前都提到了同一个词——明澜老师。”

许沉的手指僵在半空。明澜。许明澜。他的母亲。

“你确定？”

林幽没有回答，只是播放了一段录音。沙沙的背景音中，一个女孩痴迷地低语：“明澜老师说镜子是通往灵魂的窗户。。。明澜老师说只要足够专注就能看见真相。。。明澜老师说愿意教我。。。”

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镜子碎裂的巨响和人体倒地的闷响。

许沉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母亲去世十年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些受害者的幻觉中？除非。。。

“带我去看最新那个受害者。”他突然站起来，“现在。”

这次的受害者在城东的旧公寓楼，散发着霉味和廉价空气清新剂的混合气息。606室门口拉着警戒线，一个面色阴郁的警员正在做记录。看到林幽出示的证件后，他不情愿地让开了路。

“大学生，22岁，独居。”林幽低声介绍，“室友上周回家发现她倒在穿衣镜前，至今昏迷。”

起居室一片狼藉，但明显是搜查造成的，不是搏斗痕迹。许沉的目光立刻被墙上的照片吸引——一群年轻人在某个工作室里合影，背景墙上挂着“现代异闻研究会”的横幅。

“这个研究会。。。”

“你母亲二十年前创办的。”林幽递给他一份发黄的传单，「探索看不见的真实——许明澜老师主讲《镜子与灵魂的双生关系》」。

许沉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从未听说过母亲有这方面的研究。在他的记忆里，母亲只是个普通工作者，偶尔会写些散文。

卧室里的穿衣镜己经被取证人员带走，只留下一个空镜框。许沉蹲下身，用手指轻触地板上的镜面碎片。碎片边缘异常光滑，像是被高温熔断后又迅速冷却。

“不是物理性碎裂。”他喃喃道，“是能量过载。”

林幽点点头：“和影子商人事件中的影界侵噬痕迹相似，但能量特征不同。”

许沉将一片镜子碎片贴近光之刻印，印记立刻发出微弱的金光。碎片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一个穿白裙的女子背对镜头站在镜中世界，长发如瀑。

尽管只是一个背影，许沉仍能确定那是母亲。她站立的姿态，肩膀的弧度，甚至发丝的摆动方式，都深深刻在他的童年记忆里。

“她还活着。。。在镜子里？”

林幽的表情复杂：“不一定是字面意义上的活着。镜界可能保存了她的一部分意识或记忆投影。”

许沉突然想起小时候家里的奇怪规矩——所有镜子晚上必须用布遮住；打碎镜子要立刻撒盐；最重要的是，绝对、绝对不要和镜中的自己对话。

当时他以为只是母亲的某种迷信，现在想来，那分明是专业人士的防范措施。

“我需要进入镜界。”许沉突然说。

林幽的异色瞳孔微微收缩：“太危险了。即使对光织者来说，镜界也是不稳定的异空间。时间流速、物理法则都与现实不同。”

“但如果母亲真的在那里，如果她知道这些受害者昏迷的原因。。。”

林幽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我需要西十八小时准备。崔博士有套设备可能有用。”

临走前，许沉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翻开的笔记本。最新一页写满了重复的句子：「谁是真实的？谁在镜子里？谁在镜子外？」字迹从工整逐渐变得狂乱。

最下方是一行小字，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写不久：「明澜老师，我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