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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秘窟藏真(第1页)

残垣断壁的阴影里,火把的光晕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

林缚站在新露出的地窖入口前,左臂的伤口己经重新包扎,粗布绷带渗出暗红的血渍,却丝毫没影响他眼中的锐光。孙二正指挥亲兵清理入口的瓦砾,铁铲撞击砖石的脆响在寂静的废墟中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敲在林缚紧绷的神经上——刚才那死士半个身子栽进去时的惨叫还在耳畔回响,谁也说不清这深不见底的洞口里藏着什么。

“将军,要不先放只鸽子探探?”一个年轻亲兵举着火把,火光映得他满脸紧张。洞口吹出的风带着土腥气,卷着细碎的尘埃扑在脸上,像有双无形的手在拉扯着人的好奇心。

林缚摇头,手指在洞口边缘的青石板上轻轻。石板的断面平整,显然是人为开凿的痕迹,边缘还残留着凿子的刻痕,比三年前他藏流民的地窖入口精致得多。“是刺史府的私藏石室。”他想起戏志才手札里提过的“官宦秘窟”,那些位高权重者总爱在家中凿密室,或藏金银,或匿罪证,“小心些,别碰坏了东西。”

孙二用铁铲撬开压在洞口的横梁,朽木断裂的闷响里,溅出的木屑在火把光里翻飞。亲兵们趴在地上,用手刨开散落的碎砖,指甲缝很快塞满了潮湿的泥土。林缚蹲下身,突然按住一个亲兵的手:“慢着。”他指着一块半埋的青砖,砖缝里嵌着片褪色的丝绸,“这砖是活的。”

铁铲轻轻撬动青砖的边缘,果然听见“咔哒”一声轻响。整块砖像抽屉般向外滑出,露出后面平整的石壁,壁上还留着凹槽——显然是为了方便开合特意设计的。孙二倒吸一口凉气:“这手法,比咱们控鹤军的暗哨窝还隐蔽!”

清理到三更天,洞口终于露出丈许宽的轮廓。孙二系着绳索率先下去,腰间的火把随着下落的动作摇晃,在洞壁上投下跳跃的光影。“将军!下面是石阶!”他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很干净,像是常有人走动!”

林缚握紧横刀,踩着石阶往下走。石阶两侧的石壁打磨得异常光滑,每隔三尺就有个凹槽,显然是用来插火把的。走到第五级台阶时,他的靴底踢到个硬物,弯腰捡起一看,是枚青铜钥匙,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与刺史府正堂的铜锁纹饰如出一辙。

“吱呀——”孙二推开了一扇沉重的石门。门轴转动的声响在密闭的空间里格外刺耳,扬起的灰尘被火把的热气卷成细小的漩涡。门后突然涌出一股干燥的气息,混着淡淡的墨香,与外面潮湿的霉味截然不同。

林缚举着火把走进来,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屏住了呼吸。

这是间丈许见方的石室,西壁由青石砌成,地面铺着平整的白玉砖,虽然蒙着层薄灰,却难掩其精致。靠墙的木架上堆满了竹简,大多用丝绳捆着,少数散落的简片上还能看见工整的小篆,笔画间的朱砂批注鲜艳如新。最显眼的是正中的案几,上面放着个青铜砚台,研石还搁在砚池边缘,旁边的竹简摊开着,写的竟是《孙子兵法》的“地形篇”,空白处用蝇头小楷写满了注解,字迹与戏志才手札里的批注有几分相似。

“将军,这是……”孙二的火把照过木架顶层,那里整齐地码着十几个陶罐,封口的泥印完好无损,“像是装着什么重要东西。”

林缚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堆竹简吸引。那些简片显然是被人匆忙堆放的,上面的水渍己经干涸,却能辨认出“颍州军防”“漕运图”等字样。他拿起最上面的一片,指尖抚过刻痕里的朱砂,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老郎中说的话:“前刺史是个书呆子,总爱藏些旧书。”原来所谓的“旧书”,竟是这些足以改变战局的机密史料。

亲兵们小心翼翼地整理散落的竹简,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沉睡的时光。一个亲兵突然低呼:“将军快看!这有本《尉缭子》!”竹简的封套是罕见的羊皮,上面烫着金箔的卷首,在火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林缚接过《尉缭子》,指尖刚触到羊皮封面,就听见石室深处传来“滴答”声。那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空间里异常清晰,不像是水滴,倒像是……风穿过石缝的声响?

“那边还有路?”他举着火把走向石室尽头。那里的石壁与其他地方不同,岩石的纹理自然天成,不像人工开凿的痕迹。火把的光扫过岩壁时,隐约看见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的藤蔓被人刻意拨开,露出后面幽深的黑暗。

“将军小心!”孙二握紧长矛跟上来,矛尖的寒光映在岩壁上,“说不定有机关。”

林缚侧身钻进洞口,一股更干燥的风扑面而来,带着松脂的清香。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个天然形成的小石窟,穹顶呈弧形,渗进来的月光顺着岩缝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斑。石窟中央有块平整的石台,石面上的划痕纵横交错,像是有人长期在此议事;角落里堆着几捆干草,摸上去干燥柔软,竟没有一丝霉味。

“通风……还干燥!”孙二的火把照过穹顶,那里有个拳头大的透气孔,月光正是从那里漏进来的,“下雨也不怕积水!”

林缚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他走到透气孔下,仰头看见夜空的星星在闪烁,位置隐蔽得恰到好处——从外面看,这不过是块普通的岩石缝隙,谁也想不到下面藏着这样一个石窟。他又摸了摸石台的温度,触手温热,显然能隔绝外面的寒气。

一个念头突然撞进脑海:这里可以藏东西,藏最重要的东西。

戏志才手札里的密信、与晋王李克用的盟约、改良火药的配方……这些见不得光的秘密,若藏在这石窟里,远比带在身边安全。更重要的是,这里地势隐蔽,干燥通风,完全可以作为秘密议事的据点——比如与那些真正认同“均田”理念的将领私下会面,甚至……与红线派来的人接头。

“把外面的竹简都搬到这里来。”林缚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用靴底蹭了蹭石台上的划痕,“孙二,派两个心腹守在入口,对外只说发现了废弃的地窖,里面是空的。”他顿了顿,补充道,“从今天起,这里的事,除了咱们,不能让第五个人知道。”

亲兵们的动作更快了。他们用布掸去竹简上的灰尘,将散落的简片按内容分类,连案几上的青铜砚台都小心翼翼地搬到石窟里。孙二在入口处做了个隐蔽的记号——用匕首在石壁上刻了个极小的“林”字,与外面石板上的刻痕遥相呼应。

当最后一卷竹简被搬进石窟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从透气孔斜射进来,落在林缚的玄色战袍上,映出他眼中的光芒。他看着石台上堆积如山的竹简,看着这个干燥通风的天然石窟,突然觉得之前在颍州城的怅然一扫而空。

黄揆的暗杀没能得逞,反而让他发现了这样一处宝藏。或许正如红线信里说的,“道不同,亦可相望”——有些东西,哪怕被掩埋在废墟里,也终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将军,该回营了。”孙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外面传来了集合的号角声,“黄统领的人己经在城门口盘查了,咱们再不回去,怕是会引起怀疑。”

林缚最后看了眼石窟深处的阴影,那里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秘密。他将那枚青铜钥匙塞进贴身的锦囊,与“侠”字护身符和“颍州仓”木牌放在一起,三件东西碰撞的轻响,像在订立一个无声的契约。

“走吧。”他转身时,火把的光掠过那些竹简,《尉缭子》的封套在晨光里泛着微光,像块等待被打磨的璞玉。

走出地窖入口时,亲兵们己经用瓦砾重新掩盖了洞口,只留下个不起眼的标记——块半露的青石板,与周围的断壁融为一体。孙二最后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破绽,才跟着林缚往营地方向走。

晨雾中的废墟渐渐苏醒,远处传来百姓的咳嗽声和士兵换岗的口令。林缚的左臂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知道,这个秘窟将成为他在颍州最坚实的后盾,那些竹简里的智慧,这个石窟的隐蔽,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回到大营时,黄揆果然带着人“迎接”。他的目光在林缚的伤口上打转,阴阳怪气道:“林将军昨夜去哪了?弟兄们找了好久,还以为你被唐军溃兵伤着了呢。”

林缚摸了摸包扎的左臂,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幸不辱命,杀了几个溃兵,还找到了些……没用的旧书。”他晃了晃手里的空麻袋,里面的竹简早己被孙二悄悄转移,“让黄统领担心了。”

黄揆的眼神闪过一丝怀疑,却没在麻袋里发现异常,只能悻悻地让开道路。看着林缚走进营帐的背影,他的手指在腰间的玉佩上狠狠捏了捏——昨夜派去的死士至今未归,这绝非好兆头。

林缚的营帐里,孙二正将一卷竹简藏进床底的暗格。那是从秘窟带回来的《颍州军防图》,上面详细标注着赵犨布防的弱点,足以让义军少损失上千弟兄。“将军,这下咱们攻打洛阳就更有把握了。”他的声音里满是兴奋,额角的汗珠还没擦干。

林缚却走到地图前,手指在颍州的位置重重一点。秘窟的发现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激起层层涟漪——这里不仅能藏兵书,或许还能藏下更大的秘密,比如……一个与黄巢、黄揆截然不同的未来。

他从怀里掏出那枚青铜钥匙,在烛火下转动,钥匙孔的纹路在光里变幻不定,像极了眼前错综复杂的战局。石窟里的干燥空气仿佛还萦绕在鼻尖,与红线信里的稻花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奇异的力量,支撑着他在这乱世里继续前行。

或许,真正的“均田”,真正的“乐土”,就藏在这样的秘窟深处,藏在那些等待被发现的竹简里,藏在每一个不肯放弃的信念中。而他,愿意做那个挖掘秘密、守护希望的人。

晨光透过营帐的缝隙照进来,落在那卷藏好的《颍州军防图》上,仿佛为这刚刚开启的秘密,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秘窟的门虽己关上,但它所蕴藏的力量,才刚刚开始在林缚的心中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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