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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抉择(第1页)

聚义厅的梁柱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冷光,王仙芝的招安文书被黄巢狠狠掼在地上,绢帛撕裂的脆响像道惊雷,炸得厅内众人噤若寒蝉。

“招安?”黄巢的声音裹着怒火,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掉落,“那狗皇帝给的官帽,够埋咱们多少弟兄的尸骨?”他一脚踹翻案几,酒盏碎了满地,“当年在长垣举旗时,谁喊的‘天补平均’?谁立的‘杀尽不平方太平’?如今功业未竟,就想当唐廷的鹰犬?”

林缚缩在人群末尾,指尖攥得发白。他刚从斥候营回来,王仙芝派心腹与唐军密会的消息己传遍各营,连伙夫挑水时都在议论“大当家要变节”。此刻看着黄巢猩红的眼,再想起昨夜王仙芝帐内闪烁的烛火——那里面坐着的,分明是唐廷派来的宦官。

“黄头领息怒!”王仙芝的亲信颤巍巍地拾起文书,“大当家也是为弟兄们着想,连年征战……”

“着想?”黄巢猛地拔剑,剑锋贴着那亲信的脖颈划过,“让弟兄们解甲归田,等着唐狗秋后算账?还是让洛阳城外的流民,再回到被地主鞭子抽打的日子?”他的目光扫过厅内,像在清点懦夫的数量,“谁愿随王仙芝受那鸟气,现在就滚!”

厅内死寂一片,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王仙芝的旧部们面面相觑,有人悄悄往后缩,有人则握紧了刀柄——那是跟着黄巢打过硬仗的死士。

林缚的心跳得像擂鼓。他想起红线三天前的警告,红衣猎猎的身影在暮色里格外清晰:“风暴要来了,别站错队。”那时他还不信,觉得王仙芝就算动摇,也不会拿数万义军的性命开玩笑。

可现在,聚义厅的空气里飘着的,分明是背叛的味道。

“林队正,你怎么看?”王五突然撞了撞他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你是王当家提拔的,现在……”

林缚的思绪猛地回到浅滩夺粮那天。王仙芝站在船头,看着他带着弟兄们用竹筏运粮,曾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子有勇有谋,将来给你个都头当当。”那时的阳光落在老当家花白的胡须上,暖得像场梦。

可那场梦里,没有黑松林的火,没有浅滩的血,更没有此刻黄巢眼里的决绝。

“我去趟茅房。”林缚借口溜出聚义厅,夜风灌进领口,冻得他打了个寒颤。营地各处都在窃窃私语,王仙芝的亲兵在收拾行李,黄巢的人则在加固营门,连巡逻的哨卡都分成了两拨,彼此用警惕的眼神对峙。

他鬼使神差地走到红线的女营外。篝火边,红衣女兵们正在打磨箭头,红线背对着他站着,手里的短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想好了?”红线没回头,声音却像贴在耳边。

林缚走到她身边,看着那些箭头上淬的毒液——那是黑风坞的见血封喉草,与王仙芝帐内宦官腰间的玉佩,形成了刺目的对比。“你早就知道?”

“王仙芝的粮仓里,堆着唐廷送来的绸缎。”红线将短剑归鞘,“黄巢的营地里,弟兄们还在啃发霉的粟饼。”她转过身,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半块饼上,那是小草留下的最后念想,“你信绸缎堆里能长出‘天补平均’,还是信发霉的饼里能熬出太平?”

林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浅滩夺粮时,黄巢的人主动把新粮分给流民;想起黑松林突围,是黄巢的亲卫殿后断敌;甚至黄揆再跋扈,也从未克扣过伤兵的药。这些记忆像针,扎破了王仙芝那层温情的表象。

“可黄巢太狠了。”林缚低声道,眼前闪过聚义厅里那把染血的剑。

“不狠,怎么剜得掉唐室的烂根?”红线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平均’是求来的?是用刀劈出来的!”她指着洛阳的方向,那里的城墙在夜色里像头巨兽,“你想让小草那样的孩子,再被地主逼得易子而食,就去投王仙芝。否则……”

她的话没说完,却像把重锤,砸在林缚心上。妹妹临死前的哭声与黄巢的怒吼在耳边重叠,一个是绝望的哀嚎,一个是破釜沉舟的咆哮。

“我知道了。”林缚转身往回走,脚步比来时沉了许多。

回到聚义厅时,决裂己不可挽回。王仙芝的亲信带着半数人马离开了营地,火把的洪流像条断裂的蛇,消失在夜色里。黄巢正站在台阶上,看着剩下的弟兄,声音沙哑却坚定:“从今日起,咱们树‘冲天’旗,不捣毁长安,誓不罢休!”

“冲天!冲天!”欢呼声震得火把摇晃,林缚看着那些被篝火映红的脸,突然想起自己在浅滩喊过的号子。那时他只为活命,此刻却觉得喉咙里烧着团火——那是比求生更烈的东西。

“林缚,你还愣着干什么?”王五扯了扯他的胳膊,“王当家派人来叫你了。”

林缚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黄巢身上。那汉子正用布擦拭剑上的血,动作沉稳得像在耕地。他突然想起郭嘉手札里的话:“治世需仁,乱世需勇。”或许红线说得对,在这吃人的世道里,仁慈有时比暴虐更伤人。

“我不去。”林缚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喧闹瞬间静止。他拨开人群,一步步走向台阶,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骨头上,“末将林缚,愿随黄头领,杀向长安!”

黄巢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赞许。他扔过来一面令牌,上面刻着“破”字:“你那小队,就叫破阵营吧。”

没有高官厚禄,没有破格提拔,只有一句简单的任命。但林缚握紧令牌时,却觉得比王仙芝的许诺更沉。聚义厅的火光落在令牌上,映出他年轻却不再犹豫的脸。

他转身时,看见黄揆站在角落,嘴角挂着讥诮的笑,像在看一个跳火坑的傻子。红线的身影则隐在人群外,红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远远地对他点了点头。

破阵营的弟兄们早己等在营外,孙二抱着长矛,李三背着弓箭,老周甚至把那半块粟饼用油纸包好,塞进他怀里:“将军去哪,咱们就去哪。”

林缚望着洛阳方向的夜空,王仙芝的火把己经看不见了,只有黄巢的“冲天”旗在风中猎猎。他知道自己选的是条更险的路,前方有唐军的刀,有黄揆的算计,甚至可能有黄巢的猜忌。

但他不后悔。

因为怀里的粟饼还带着余温,身后的弟兄们眼神坚定,而远方的长安,正笼罩在更深的黑暗里,等着他们这些草莽,用刀与火,去劈开一道光。

夜风卷起地上的尘埃,迷了他的眼。林缚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目光里只剩下决绝。他举起那面“破”字令牌,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弟兄们,随我入营!”

五百人的脚步声踏碎了寂静,像支即将射出的箭,首奔黄巢的营垒。而他们身后,王仙芝离去的方向,正传来隐约的马蹄声——那是唐廷的追兵,也是历史的分水岭。

林缚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将与“冲天”旗紧紧系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而那条通往长安的路,早己浸透了血,只看谁能踩着荆棘,走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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