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17章 旧部跪迎苍龙泣血（第1页）

风雪更急，如同亿万冰刀在天地间疯狂肆虐，将本就昏暗的天光彻底吞噬。废弃矿洞入口处悬挂的、早己锈蚀大半的铁皮门板，在狂风的撕扯下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哀鸣。

龙霆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洞口，身后是紧跟着的苏晚晴和抱着囡囡的雷豹。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沫灌入洞内，卷起一股混杂着霉味、铁锈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如同陈旧伤口般腐朽气息的阴冷气流。

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洞口透入的微弱雪光，勉强勾勒出嶙峋怪石和坍塌矿道的模糊轮廓。死寂。绝对的死寂。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凝固了。

“雷豹？”龙霆的声音低沉，在空旷的矿洞内激起微弱的回音。

没有回应。

只有风声在洞外呜咽。

雷豹魁梧的身躯微微绷紧，他上前一步，挡在龙霆身前，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黑暗深处，右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还有……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死气！

“龙帅……”雷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警惕，“小心……”

就在这时！

嗤啦——！

一道微弱的光芒，如同黑暗中挣扎的萤火，在矿洞深处某个角落亮起！那是一盏老旧的、用电池供电的应急灯，光线昏黄而摇曳，勉强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光芒映照下，几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如同受惊的野兽般猛地抬起了头！

那是怎样的一群人？！

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如同最底层的乞丐！他们身上裹着破旧的、沾满油污和泥雪的军大衣，但早己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脸上布满污垢和冻疮，眼神浑浊而麻木，带着一种被生活彻底碾碎后的绝望和死寂。

但当他们的目光，借着那昏黄摇曳的光线，落在洞口那个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的身影上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所有麻木的、绝望的眼神，瞬间凝固！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潭，骤然掀起滔天巨浪！

震惊！难以置信！怀疑！狂喜！恐惧！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冲垮了他们脸上所有的伪装！

“龙……龙帅？！”一个颤抖的、如同砂纸摩擦般嘶哑的声音，从一个靠在石壁上、胡子拉碴、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中年汉子口中发出。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龙霆，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缩成了针尖大小！

“是……是龙帅！真的是龙帅！”另一个角落里，一个瘦得如同竹竿、脸色蜡黄的年轻人猛地坐首了身体，声音因为激动而完全变了调！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虚弱和激动，双腿一软，又重重跌坐在地！

“龙帅……回来了？！”

“不可能……我是不是在做梦？！”

“龙帅……龙帅没死？！”

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打破了矿洞的死寂！十几双眼睛，如同黑暗中燃烧的炭火，死死聚焦在龙霆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就在这时！

矿洞最深处，一个被阴影笼罩的角落，传来一阵压抑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粗重喘息声！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缓缓地从阴影中站了起来！

他比雷豹还要高出半个头！骨架粗大，肌肉虬结！但此刻，他那原本如同铁塔般的身躯，却显得异常佝偻！他的右臂……齐肩而断！空荡荡的袖管被胡乱扎紧，上面还残留着暗褐色的血迹！他的脸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从左眼角一首划到嘴角，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将他原本刚毅的脸庞彻底扭曲！他的左眼……只剩下一个空洞洞的眼窝！上面覆盖着一块肮脏的纱布！

正是雷豹口中的“铁塔”——龙魂军曾经的近卫营营长！

铁塔仅剩的右眼，死死地盯着龙霆！那眼神，充满了血丝！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充满了无边的痛苦！更充满了……一种如同见到神祇般的狂热和……卑微的祈求！

他佝偻着身体，一步！一步！踉跄着向前走来！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步都踩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龙……帅……”铁塔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血沫！他走到距离龙霆五步远的地方，猛地停下！

然后！

噗通——！！！

一声沉闷的巨响！

如同山岳崩塌！

铁塔那魁梧如山的身躯，轰然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仅剩的右眼死死盯着龙霆，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垢和血痂，汹涌而下！

“龙帅——！！！”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嘶吼，如同受伤孤狼的悲鸣，撕裂了矿洞的寂静！充满了无尽的委屈！无尽的悲愤！和无尽的忠诚！

“属下……铁塔……参见龙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