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审视着郑途的反应。
“第二天一早听说你被纪委带走了,我这心里急得不行。赶紧给沈书记那边打了电话,说小郑同志平时在县委办表现一直很好,工作认真负责,为人也正派,这肯定是天大的误会,一定是冤枉的!”
程立农说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真是郑途的救命恩人,“现在看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很好,很好啊!”
郑途看着程立农那张写满虚假关怀、布满褶皱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藏在身侧的拳头瞬间捏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头顶——真想一拳狠狠砸过去!
但他死死咬住了牙关,腮帮子微微鼓动。
现在翻脸?除了痛快一秒,没有任何好处。
自己现在位卑言轻,此刻撕破脸,只会让程立农找到更狠毒的理由立刻收拾他。
郑途强迫自己松开拳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僵硬却还算恭敬的表情:
“谢谢程主任关心,是我喝多了,给您添麻烦了。”
“唉,年轻人嘛,偶尔犯点小错误,知错能改就好。”
程立农摆摆手,仿佛很大度,话锋却突然一转,语气更加温和地问道:
“对了小郑,你老家是哪里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郑途皱了皱眉头,说道:
“报告程主任,我家在临市的一个小山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供我读书不容易。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我大学毕业后考了公务员,就到了怀远县工作。”
“哦?农民家庭出身?”
程立农脸上的笑容似乎更真诚了几分,身体也微微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不错不错,寒门出贵子,靠自己本事考出来,很好!说明你本人很优秀嘛。”
程立农心里那块大石头彻底落了地。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一个毫无背景的农家子弟,父母都是最底层的农民,在省里、市里能有什么关系?
这次纪委放人,看来纯粹是沈国钧那边查不出铁证,又或者林若曦那边不知怎么没施加足够压力,走了狗屎运而已。
确认了郑途毫无威胁,程立农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这小子性格耿直,之前就经常跟自己作对,这次还差点搅黄了他的计划。
虽然这次侥幸脱身,但绝不能留他在县委办这个核心位置了。
他脑子飞快地盘算起来:
该把他弄到哪里去?信访局?档案局?还是哪个鸟不拉屎的乡镇?既要让他远离核心,吃点苦头,又不能显得自己打击报复得太明显。。。。得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程立农眼睛咕噜转了一圈,顿时有了主意,“对了,小郑啊,你入职以来工作十分突出,组织上一直很关注你。
正好,最近县民政局那边空出来一个岗位,我觉得非常适合你去锻炼锻炼。年轻人嘛,多在基层岗位历练,加加担子,对以后的发展大有好处!这也是组织对你的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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