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34章（第1页）

正说着，门板被轻轻叩了三下，节奏沉稳，一听便知是叶栖梧。林栖悦赶紧把木牌收进粉晶手镯内，开门道：“师兄。”

叶栖梧走进来，目光先落在桌上的糕点碟上。绿豆酥、桂花糕、糖糕码得整整齐齐，还冒着点热气。他随手拿起块桂花糕，指尖捻着，却没立刻吃，看向林栖悦：“栖悦，你以前……认识九渊？”

林栖悦抬眼时眼里满是诧异，像听到了什么稀奇事：“怎么会呢？”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我入门后除了下山历练，大多时候都在宗门，哪见过他这样的人物？”

叶栖梧咬了口桂花糕，清甜漫开，眉宇间思索：“可我总觉得，他对你……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林栖悦挑眉，拿起块绿豆酥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好奇的看着他。

叶栖梧放下糕点，他也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一样。“说不清楚，就是一种直觉。”叶栖梧看着林栖悦，语气认真了些，“总觉得他像是……为你而来的。”

“师兄你想太多啦！”林栖悦笑着摆手，把一碟刚捡出来的糖糕推到他面前，“他要是为我而来，犯得着天天跟我作对吗？怕是闲得慌，找个人逗乐子罢了。”

林栖悦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方才九渊那副气人的模样，忽然和记忆里某个人影重叠在一起。夜无极偶尔也爱逗她，可从来带着三分让着，哪像九渊，句句都往人肺管子上戳。

叶栖梧见她突然恍惚起来，：“怎么了？”

她摇摇头，把那点恍惚甩开，咬了小口糖糕，芝麻混着糖霜在舌尖化开，“忽然想起我在青丘的大师兄了。”

叶栖梧见她神色柔和下来，不像方才提起九渊时的气鼓鼓，便放了心，轻声问：“哦？他是怎样的人？”

“他呀，”林栖悦笑起来，眼里漾着点怀念的光，指尖无意识地转着手里的糖糕，“他对我可好了，从来不会像九渊这样呛人。我小时候总爱跟着他，他有什么好吃的，都先惦记着我。”

她低头咬了口糖糕，语气慢了些，带了点怅然：“我资质愚钝，是他耐心教我，每天拉我去练剑，我气馁的时候鼓励我。”

她眼底闪着点水光：“他不光是带我修炼的师兄……亦是我在青丘，最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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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间的窗棂半开着，月光像匹银纱，九渊看着窗外的明月。

“算你有点良心。”他对着空荡的房间哼了一声，声音很轻。

九渊闭上眼躺在床上，嘴角却没忍住，悄悄翘了个极浅的弧度。

谁要跟你们分道扬镳

过了几日，他们三人再次回来山洞，却未发现任何气息。

三人迅速瞬移到洞中的房间内，只见阿蕊的脸白得像宣纸。她还是那样躺着，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鬓边别着朵干了的野菊，嘴角甚至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像睡着了一般。

“小蕊姑娘……”林栖悦的声音顿住了，指尖颤着探向她的鼻息，那里早已没了起伏。

炼丹炉不知何时被擦拭干净了，炉底的灰烬是新的，带着淡淡的妖气。炉中央卧着颗妖丹，银灰色的，正是阿仓的气息。

叶栖梧站在炉边，指尖抚过灵力波动的妖丹。他沉默了很久，才低低叹了口气：“他把自己炼成了丹药。”

林栖悦擦了擦眼睛，声音有些哽咽，“他明明可以不用死的……等超度完亡魂，他赎了罪，总能活下去的……”

九渊看着林栖悦用袖子胡乱抹脸，忽然有些无措。“这有什么好哭的。”他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睫毛上，语气还是软了半分，“他自己选的路，你哭什么哭。”

林栖悦瞪他：“我这是为他们的真情感动的落泪……你懂不懂！”

九渊忽然嗤笑一声，可眼底没什么笑意：“懂，就是爱哭鼻子呗？”

林栖悦被他说得脸颊发烫，“你才爱哭鼻子！”她梗着脖子反驳，眼眶却更红了，“你见过谁为了陪心上人入轮回，甘愿把自己的妖丹炼了？百年修为说散就散，连魂魄都要缠在一起……你这种冷冰冰的家伙自然不懂！”

说完忽然觉得鼻子又酸了，眼泪不争气地滚下来。九渊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转开脸，视线落在桌上那株快蔫了的野菊上。最终却酸酸的丢下一句：“是啊，我哪有你叶师兄来的体贴周到！”

林栖悦听见这话忽然顿住，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愣愣地看向九渊。竟有几分说不清的别扭。

“谁、谁拿你跟师兄比了？”她声音有点发颤，却带了点急，“师兄是师兄，你是你……”话说到一半又卡住，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觉得九渊这话听着不太舒服。

九渊语气淡淡的，“哦？那就是我多心了。”

叶栖梧已将银灰妖丹小心收入青玉瓶，缓步走到林栖悦身前，目光沉静地看向九渊：“九渊道友，栖悦是我天衍宗的师妹，入门时师父便嘱咐过，我自然要好好看顾。”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凛然，稳稳护住身后的人。

九渊猛地转过身，眉峰瞬间拧成个结。他盯着叶栖梧挡在林栖悦身前的背影，又扫过林栖悦露在外面的半张脸，见她睫毛垂着，竟没反驳，心口忽然像被什么堵住，闷得发慌。

他攥紧了拳，指节泛白，却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哼。”

叶栖梧仿佛没瞧见他的不悦，继续道：“此案已了，亡魂已得超度，我们在此分道扬镳便是。”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石床上静卧的阿蕊，语气柔和了些，“栖悦，我们把他们夫妻葬在后山吧，那里野菊正盛，合他们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