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独立团的窑洞里,煤油灯的火苗不安分地跳动着。
李云龙没有一点睡意,他拉着赵刚,在桌上摆了两个粗瓷碗,一坛子地瓜烧。
酒气混着白天留下的枪油味,在窑洞里弥漫。
“老赵,来,喝!”李云龙给两个碗都倒满了酒,端起一碗,碰了过去。
赵刚端起碗,和他碰了一下,碗沿撞出清脆的响声。
李云龙一口把酒灌进喉咙,辣得他脖子一梗,然后长长舒出一口气。
“痛快!”
他放下碗,用手背抹了把嘴。
“老赵,我跟你说,今天这事,我算是琢磨出点门道了。”
赵刚抿了一口酒,看着他,没说话。
“你看啊。”李云龙伸出手指头,在桌上点着,“旅长第一次来,‘恭喜’我发财,把我的骑兵连给顺走了。”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回忆起心爱之物时的肉痛表情。
“当时,老子这心啊,跟被刀剜了一样。”
“可结果呢?”李云龙话锋一转,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扭头就还了我一个大队的装备!九百多条枪,几十挺歪把子,还有那堆成山的子弹手榴弹!”
他的眼睛在灯火下亮得吓人。
“这还不算完!他还把那二十个铁王八借给老子玩了一把!你瞅瞅,黑云寨那九个炮楼,硬不硬?硬!结果呢?不到半个钟头,全给老子拆了!”
李云龙越说越激动,站起身在窑洞里来回踱步。
“这说明什么?”他猛地停住,指着赵刚。
“这说明,跟着旅长,吃不了亏!”
赵刚看着他这副样子,把碗里的酒喝完,自己又倒了一碗。
“云龙,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疼?疼个屁!”李云龙大手一挥,“那点疼算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咱损失一个骑兵连,换来一个步兵营的装备,还外带一次装甲突击的经验,这笔买卖,咱赚了!赚大发了!”
他走回桌边,又给自己满上一碗酒,一口干了。
“老赵,我发现一个规律。”李云龙压低了声音,凑到赵刚跟前,神神秘秘地说。
“每次旅长来‘恭喜’我,当时是心疼,可事后,他总能给咱换来更好的东西。”
赵刚看着他,有些疑惑。
“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李云龙搓着手,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狡黠和贪婪的笑容,“你说,这买卖,是不是可以多做几次?”
赵刚端着酒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你还想让他抢?”
“那叫抢吗?”李云龙立刻纠正道,“旅长的话怎么说来着?对!
那叫‘资源优化,集中优势兵力’!这是为了打鬼子!”
他嘿嘿一笑,又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