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木门完全打开,
高建功没有立刻进去,他对着身后的警卫排一挥手。
“把马灯全部点上,拿进去。”
“是!”
警卫员们迅速行动,十几盏马灯被接连点亮,昏黄的光线被递进那片深邃的黑暗中。
光线驱散了洞口的黑暗,向着深处蔓延。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大的、由无数铁块连接而成的带子,静静地铺在地上。
王学斌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光线继续向前,照亮了那条铁带子上方一个巨大的、交错排列的铁轮。
铁轮上沾着干涸的泥土,仿佛刚从某个战场上下来。
紧接着,更大片的轮廓在光线中浮现。
那是一面巨大而倾斜的铁板,上面布满了铆钉和焊缝,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王学斌的嘴巴微微张开。
赵刚的身体僵住了,他的目光越过那面铁板,看到了从铁板中心位置延伸出来的一根东西。
那是一根粗得不成比例的炮管。
当所有的马灯都被放到洞内各处,整个溶洞的全貌,终于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三人面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王学斌的嘴巴张着,半天没有合上。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个由钢铁组成的森林。
二十个庞然大物,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两列,静静地停在巨大的溶洞里。
每一个,都像一座移动的小山,充满了压迫性的力量感。
那粗壮的炮管,像一排排指向黑暗的死亡之指,在马灯的光线下,泛着幽光。
整个溶洞里,闻不到一丝泥土的潮气,只有一股浓郁的、独属于战争机器的冷冽钢铁与机油的味道。
赵刚的呼吸停滞了。
他作为燕京大学的高材生,读过国外的军事杂志,见过照片上的所谓“战车”。
可照片上那些扁平的铁盒子,跟眼前这些充满狰狞美感的钢铁巨兽比起来,简首就是孩童的玩具。
他一步一步地,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走了进去。
王学斌终于回过神,他快步跟上赵刚,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旅长……这……这是什么东西?”
他伸出手,不敢去碰,只是隔空比划着,“炮楼吗?能自个儿跑的炮楼?”
高建功走了进来,脚步声在空旷的溶洞里回响。
“你可以这么理解。”
赵刚走到最前面的一辆钢铁巨兽前,伸出手,带着一丝颤抖,触摸在那冰冷的正面装甲上。
粗糙的、带着颗粒感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
他敲了敲,发出“铛”的一声闷响。
这厚度……
他心头狂跳。
“旅长,”赵刚回过头,眼神里全是风暴,“这就是你说的,日军废弃的‘装甲测试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