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谢家而言,近些年谢家一直在走下坡路,这场联姻无疑是他们攀上高枝的唯一途径,可谓是不能不看重。
“先回我家吧,明日我同你一起回去。”
“可是阮先生看见会生气。”
谢景霄从他手中接过手机,莹白的指尖不自觉用力锢住屏幕边缘按钮,屏幕亮起音量调节的图案后,手指下移,待屏幕全黑后,重新放回衣兜。
檀淮舟轻瞥他一眼,他垂眸摆弄手机,额前的碎发笼出一片阴影,将他的情绪尽数掩藏,像只无家可归的奶猫,警惕又小心翼翼。
“他是我表弟,跟我不住一块。”他下意识解释,语调变得柔软,“阮言归住在老宅。”
“那就麻烦檀先生了。”
*
上京的夜,浓黑似墨,一场冷雨的冲刷,晕作一副肆意斑驳的水墨画卷,旖旎绮丽。
独栋别墅外,黑色卡宴缓缓停下。
端坐的谢景霄捏着佛珠,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只漂亮不像话的手,修长且干净。
不知何时,檀淮舟已经撑开伞站在车外,微微弯身颔首,将冷彻的雨与静谧的月隔绝他们在身后。
“到了。”
冷冽低沉的嗓音似是催促,谢景霄将手刚覆上他掌心,就被他迅速握紧。
意料之外的温暖。
檀淮舟握紧他纤薄莹白的指,如同盘握二三月置于池中的瓷玉,轻薄的釉身透着寒意,稍一用力就会碎在掌心。
牵着他下了车,颔首就能嗅见若有若无的檀香,再望向他,对襟白衫的衣摆被雨水打湿,银丝绣的山河图清晰明了,皎色的月光映过他的侧脸,清冷透净得紧。
自己究竟是请回一位怎样的佛子。
雨水顺着伞面连成珠,化成线,黏连着滚落,打进月光下二人若即若离的影子里。
谢景霄的手被他攥紧在手心,两个人相依在伞下狭小的空间里,并肩走进庭院内。
一路无话。
灯亮时,弥漫在二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才散开。
“你去那边洗澡,里面有备用的洗漱用品。”
闻言,谢景霄点点头,换上拖鞋,向着侧边的浴室走去。
再出来时,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有二楼一间房的门缝透出亮光。
谢景霄裹紧宽大的浴袍,带着浑身的水气,慢慢向上挪动步子。
他的眼睛受过伤见不得太亮的光,但却在黑暗中看得很清楚,所以走这么段距离,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咚咚’
微曲长指敲了敲门,但里面没有回应。
指尖刚搭上金属把手,还没来得及转动,门便从里面打开。
因为门的反作用力,谢景霄身形不稳,栽了进去。
湿润,绵软,温暖。
手上奇怪的触感,让他立马意识到不对,他刚忙站稳身子,不敢抬头。
看到同款浴袍的衣摆,氤氲的水雾,瞬间明白刚碰到了那里。
“对不起,檀先生,我住在哪里?”
“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