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多久?”
许月薇一愣,不确定对方是否在直接问自己,没有出声。
只有最后四个字听得清晰,在她耳畔酥麻地回响。
那个声音尾音微微上扬,清冽好听,十分耳熟。
她的手指无意识攥紧了手机。
庄丰瑞的声音又近了起来:“你在哪儿?离得还远吗?”
此时路口的红灯转绿,车辆泄洪一般从旁边经过,噪音被隔在车窗外,跟刚才的声音一样朦胧模糊。
许月薇定了定神,反问道:“师兄,现在他们就在你旁边吗?”
“对,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庄丰瑞一向稳重的声线也有了波动,“原来电影《关山》的配乐主策竟然是江时砚,你知道他的吧?他现在就在我旁边,还关心你有没有受伤呢。”
江时砚。
自回雾桥的那天起,这个名字就像悬在她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却偏偏在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落了下来。
原来接二连三的不顺,是上天冥冥中为她播放的预告,试图阻止她奔向最大的劫难。
许月薇一时恍了神,挽在耳后的头发也不知何时散了出来。
庄丰瑞又问了一遍,她才说:
“……我在旭春路和明润大道交叉口这边,也快了。”
说着,她的目光穿过密集的现代高楼,仿佛看见了一片六层高的老式居民楼。
她曾经就住在那里,雾桥一中的学区房,离这里五六公里远。
布满铁锈的单元门会发出吱嘎的响声,每天她都要背着沉重的书包爬上爬下。
那时,她住五楼,江时砚住六楼。
楼上楼下,高中三年倏然而过。
毕业后的那个暑假,他们在一起了。
属于那个夏天的余韵袭来,许月薇浑身都燥热起来,她降下车窗,空调暖风温柔地散去。
庄丰瑞的话拽她回到现实:“尽快啊,别让人等太久。”
许月薇点点头,想起师兄看不到,又说了声“好”。
电话终于挂断。
二十分钟后,当许月薇姗姗来迟时,雅间内一曲《平沙落雁》方终了。
她站在门外,听见里面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和恭维。
“我听说这首曲子分南派和北派,没听错的话,您刚才弹的,是北派?”
隔着薄薄的门板,许月薇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随后听见庄丰瑞半真心半恭维地夸赞:“对,您涉猎真广。”
“只是恰好听人弹过南派的而已。”
他声音染上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说起来,那人您说不定认识。”
听到这里,许月薇心里一着急,快速敲了三下门。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