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此鼓是伸冤用的。
若有冤情,庶民可敲响可敲响这堂鼓,知府大人自会升堂,为民雪冤。
许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真有何大事也无需惊动官府,因此,这鼓已有半年之久未响,鼓面上落了好些灰,险些都快被人忘了存在。
“咚!”
忽有鼓声响遏行云,门旁昏昏欲睡的衙役唯觉听错了,可紧接着又响了几声。
“咚,咚!”
府卫霍然惊醒,定睛一瞧,鼓前静立着一位姑娘。
她两手握着鼓槌,面色凝重,一下又一下地敲着鼓,似有天大的冤屈需讨还公道。
“这不是孟小娘子吗?”
听闻鼓声,其中一名衙役悄然走近,望清女子容貌的一刻,顿时心惊:“你不是被马匪给劫……”
“你来这敲堂鼓是为了何事?
孟拂月放落鼓槌,正容亢色地欲言道:“我要见知府大人,我要……”
“诶!”听了半语,问话的衙役朝旁一望,蓦然面露恭维之色,“驸马爷今日怎有闲心来衙门转悠?”
听罢陡然心颤,她惶恐地转眸,当真看见那人儒雅地站于几步之远,正似笑非笑地望她。
“听见有人在敲堂鼓,谢某正巧路过,赶来凑个热闹。”谢令桁如同是位看客,看戏般瞧着这景象,故作好奇地问向衙役。
“敢问这孟姑娘是何故要升堂?”
“小的也不知,还没问呢。”
如今驸马仕途顺遂,自不可怠慢,衙役奉承地弯腰抱拳,怕他站得累了,便去搬板凳:“驸马若感兴趣,可来堂内坐着,小的去给驸马搬椅凳。”
待搬来板凳,衙役才想起关乎她之事,正声问:“对了,孟小娘子还没说,是为何事而来。”
她未转头,已感旁侧端坐的男子将她无声打量。
一丝森冷的气息窜上脊背,直渗入心,冷得她浑身麻木,动弹不了。
适才的那股冲劲转眼间消退,她被涌入心里的惧意打垮,话语卡在咽喉,迟迟说不出口。
倘若说了,她无凭无据,官爷不会相信,只会觉她无理取闹,却向驸马爷示好。
到底应该思虑周全再来的。
孟拂月垂着眉眼,感到等待她的仅有一条死路,随即晃神道:“我……我方才冲动了,静下心来一想,又觉得……觉得事小,无需闹到升堂的地步。”
“堂鼓一响,势必要升堂,这堂鼓可不是随意能敲的。姑娘怎能将它当作儿戏?”
衙役听着实在荒谬,想过错都在孟小娘子身上,此刻又有驸马在瞧观,便冷喝一嗓:“若人人都如此,衙门岂非乱了套!”
她硬憋着一口气,极其隐忍地攥紧了拳,半晌拳头一松,唯留一缕绝望:“小女不谙世事,胡乱敲了鼓,给官爷添麻烦了。”
在他面前,她怎可道出半句真相?
这疯子闲坐在侧,就是为看她丑态百出,自陷窘境中。
“何人在衙门吵嚷?”
堂鼓之声极大,里屋的陈知府闻声走来,望此情形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