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373章 灵魂拷问千票加更4（第2页）

审判长敲槌：“本案今日审理原告阿尔贝?德?罗昂对出版商莱昂纳尔?杜兰的诽谤诉讼。因案情复杂，涉及公共利益，现允许第三方证人介入陈述。请控方证人宣誓。”

莱昂纳尔站起身，右手抚圣经，声音平稳而清晰：“我以上帝与法兰西之名起誓，所述皆为真实，毫无隐瞒。”

宣誓毕，他打开皮箱，取出第一份文件。

“尊敬的法庭，各位公民，”他开口，语调不高，却穿透整个大厅，“今天我不是来为自己辩护的。我是来质问一个国家：当我们把年轻人送上战场时，我们许诺的是荣耀，还是坟墓？当我们焚烧一本书时，我们毁灭的是文字，还是思想？当一位贵族之子手持枪械威胁作家闭嘴时，他代表的，究竟是法律，还是暴政？”

全场屏息。

“七日前，我的小说《我的叔叔于勒》被当众焚毁。理由是‘败坏道德、煽动不满’。可书中讲述的，不过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水手，在异乡挣扎求生的故事。真正煽动仇恨的，不是文字，而是那些不愿面对现实的人。他们害怕真相，因为真相会揭穿他们的谎言。”

他举起恐吓信复印件：“这是过去一周我收到的第十三封匿名信。上面写着：‘若再敢发声，让你死在街头。’寄件人未署名，但我追踪资金流向发现，其中五封信的邮票购买记录，均来自青年卫队总部账户。更巧的是，这些信寄出的时间，恰好与夏尔先生公开演讲谴责‘叛国文人’的日子完全吻合。”

检察官立即抗议：“证人无权指控尚未定罪之人！此为恶意影射！”

审判长皱眉：“请控制言辞。”

莱昂纳尔不为所动：“我有银行流水、邮局监控员证词、以及三位前青年卫队成员的书面供述。若法庭认为这是影射，请传唤他们出庭对质。否则，请允许我继续。”

短暂休庭后，法官同意证据呈递。

第二份文件摊开??一张模糊的照片，拍摄于深夜的财政部后巷。画面中，夏尔与一名身穿便服的军官交接一个皮包。莱昂纳尔解释：“此人是国防部情报处退役少校皮埃尔?莫兰，曾参与阿尔及利亚镇压行动。经调查，该皮包内藏有三万法郎现金，来源为拉罗什富科家族控股的马赛信贷公司。用途？支付给激进军团成员，用于围堵出版社、恐吓作者家属。”

人群骚动。

第三份，是一份电话记录摘要。显示夏尔曾在事发当晚十一点零七分，致电宪兵指挥官，要求“立即取缔非法集会”，尽管当时马戏团尚未开场，且未有任何违法行为发生。“这说明什么？”莱昂纳尔环视四周，“说明他早已预谋打压言论自由，仅凭个人意志调动国家机器。”

此时，夏尔猛然站起：“荒谬！你根本无法证明通话内容！这是构陷！”

“我能。”莱昂纳尔平静地说，“因为那天晚上，我在宪兵总部安插了一名监听员??他曾是你麾下的通信兵，因拒绝殴打平民被开除。他录下了全部对话。录音带在此，可供当庭播放。”

法庭哗然。

审判长紧急召集技术员调试设备。片刻后，机械转盘转动，留声机传出夏尔冰冷的声音：“……不必等命令，直接驱散。那个作家必须消失。记住，不要留下证据。”

死寂。

连法官都变了脸色。

就在此时，旁听席一阵骚动。一名身穿黑裙的老妇人缓缓起身，拄着拐杖走向证人席。“我要求发言。”她声音颤抖却坚定，“我是玛德琳?贝尔努，色当战役阵亡士兵的母亲。我的儿子皮埃尔，十八岁，志愿参军，死于无人救援的战壕。他最后一封信里写道：‘妈妈，我不怕死，只怕我们为之战斗的祖国，忘了我们为何而死。’”

她转向夏尔：“而你，先生，你站在安全的地方嘲笑伤残军人，称他们是‘社会的累赘’。可你知道吗？我儿子断腿爬行三天才死去，就为了把国旗带回营地！你说他没有荣耀？那你告诉我，什么样的血才算干净？什么样的牺牲才算值得？”

她泣不成声，却仍挺直脊背。

更多人站了起来??一位失去右臂的教师，讲述了如何因发表反战文章被学校开除；一名女护士出示了战地医院的日志，记录着士兵因缺乏药品活活腐烂致死的过程；甚至有一位青年卫队前成员坦言，组织内部设有“黑名单”，专门针对批评政府的知识分子进行骚扰与威胁。

法庭已不再是审判之地，而成了一座揭露真相的祭坛。

午后三点，审判长宣布休庭商议裁决。

走廊上，阳光斜照，尘埃飞舞。阿尔贝找到莱昂纳尔，声音激动：“你赢了！所有人都看见了！报纸一定会头条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