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何其无辜,傅氏之子何其无辜啊!”
“那小儿不过四岁,求求你,求求将军救救小儿吧!”
先前薛将军回来之时,不少人观其名来街上迎队。赵氏也跟着自家儿子凑了一番热闹,于是就此见到了大将军。
她显然是只认得薛将军,于是跑过来径直就朝着薛无延一跪。
聂炎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他是犯了皇家威严,哪里有人能帮她,她就只能笨拙学着那些身负冤案希望能沉冤昭雪的人一样来着宫门前跪上一跪。
薛无延那惯来正色其身的神色今日有些竟不住的崩塌,他拧着眉,眼中冒着气。
赵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沧桑的手扒上薛无延的胳膊,蹭了些泪水上去,薛无延并不介意,借着她攀着自己的力要将人拉起来。
可赵氏见状彻底脱开手,伏地去要磕头。
薛无延的脸色更难看了,但他能做的只有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他没办法在这里去和皇帝说话,也没办法去用话来劝慰赵氏。
阮进玉原是在最边上,此刻终是没忍住要上前,薛将军拉不起赵氏,赵氏有一种拿命要换一个说法的势头。
好在还不等阮进玉上前,边上又来了一人。
是位较瘦的男子,他一把抱住赵氏,将她拉起。
“母亲,你何苦啊。”
是赵氏那位儿子。
也知道所有事情,想必是前一脚找不到母亲人猜到她来此后一脚就跟上来。
最后,险些晕过去的赵氏被他儿子给带回了家,这闹局,才算暂时结束。
余下他们三人还在这原地。
三人脸上形色各异,阮进玉脸上表情也不是很好,但更多难看情绪被他压在心底没有展露出来,这件事,他没有说话的资格。
他没有和皇帝说话的资格。
薛无延也沉默了,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中最为平淡的莫过于严堰,他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待那俩人离去之后,他淡漠着跟阮进玉道一句:“走吧。”
然后就真的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他们二人今日出宫是要去看大理寺卿的,这才是正事。
薛将军一直到看到他们走了,也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尽管脑子里此刻仍旧在响着方才赵氏求他的那些话。
多么苦涩,多么痛彻心扉。
阮进玉还是走在严堰的身后,他的步子终是要比严堰小上一些,多走两步便落后了去。
一路往外走,或许是想事情太过出神,以至于前方的人回头瞥了他几眼都未曾发觉。
“老师想说何不说?”走到街道上,四周吵吵闹闹,这会儿俩人差不多是并排而走,严堰平缓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阮进玉想了半晌,最后也只是恹恍恍的摇了摇头。
严堰却忽然扯嘴一笑了,似不在乎的拈然就来,“不和我讲,是因为怕我难办,还是因为不好开口。”
“只是无能为力。”阮进玉终是开了口,嗓音有些涩,“这种感觉不太好受。”
其中囊括了尽管他开口和皇帝说这件事的结果。
从始至终,都无能为力。
让他知道了这件事,此刻他有些苦涩,因为尽管翻了天,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压得他动不了。
他开始没有去和严堰讲不只是他觉得自己没资格说这件事,还有一点便是他不想把这种感受带给严堰。
身处君王位,这种事情只会更加。
严堰没有说话了。
前方就到了大理寺卿广折源的府上。
广折源膝下无子,只有白头偕老的妻子。现下他久病不起,似有寿终早醒之意,横竖有关系的能来打一招呼的都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