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时摊手道:“我学业繁重,没空去。”
陈忠站在门外愣着,见沈姑娘没有要动身的意思,讪讪地往回走了。
陈忠走后,沈樱站起身,绕过陈锦时。
“我要去铺子里了,你自己回书房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走远,扬声道:“知道了。”
二房早放了话,陈锦时中了举人,老太太要亲自操持宴席,大宴宾客。便日日领着仆妇们盘算菜单,拟定宾客名单,不光是往常来往的亲朋好友,从前沾不上边儿的贵人也敢请上一请。
虽说老爷子现在还生着陈锦时的气,但再生气,借他名头办席的这件事情却不能放过。
还嘱咐老太太一定要:“办好!办得风光些!”
二太太是个精的,领了自己娘家侄女过来给老太太看:“老太太您瞧,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么一晃眼儿,时哥儿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他没个亲爹亲妈的,沈姑娘说着也要不管他了,时哥儿的亲事还得咱们二房上心着点。”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斥道:“你倒是会打算盘!”
时哥儿眼看着就是官身,最差也能混个县官做做,举人老爷,多么稀罕!虽说还未及冠,今年不过才十七岁,只怕这场宴席办了以后,说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
二太太脸上堆着笑:“这不是先把姑娘带来给老太
太看,老太太要喜欢再往下说。”
老太太抬眼看过去,那姑娘低着头,一身水绿色的衣裙,倒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模样。
“老太太瞧瞧,她可配得上时哥儿?”
“时哥儿的亲事,轮不到你瞎操心。”老太太放话,还白了二太太一眼,又道,“什么样的人家能配时哥儿,这自然是老爷子做主。”
二太太脸上的笑僵了僵,又道:“大爷的亲事就是沈姑娘定的,大爷那是沈姑娘说什么是什么,老太太,这事儿你要不上心,时哥儿也是沈姑娘说什么是什么的,到时候随意给说了个亲,可就没得反悔的了。”
陈锦时再霸道再不服管教,在亲事上,那也是拗不过长辈去的。
老太太险些被她说服了,不过,就算有这好事,她自己娘家也有好姑娘,干嘛要让二儿媳妇捡这个便宜,便道:“此事我另有安排,你不必再多说。”
二太太心里也焦急呀,虽说时哥儿现在年纪是小了点,并且他们本也不信他明年真能当上进士,可万一呢?万一中了,现在许给他的亲事,他可抹不脱了。
宴席当天,老爷子亲自派人来请了几回,还说陈济川从前的官场朋友也要来,就怕陈锦时这个正主不来。没人摸得清他的习性,他要是说不来,是真能不来。
这天大清早上,陈锦时又在沈樱门口堵上。
沈樱终于开门,冷眼看着他。
“阿姆,你可算睡醒了。”
沈樱看他穿了身簇新的天青色绣竹纹锦袍,衬得他本就挺括的身量愈发如松如竹。
头发还是拿发带束着马尾,几缕碎发垂在额前,瞳孔逆着光镀上一层浅金,那股少年气扑面而来。
沈樱的发丝被风扬起,他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恰好落在她眉眼间。
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唇角微微上扬。
“你站这儿做什么?今日还是早点去二房吧,别让他们等急了。”她声音依旧淡淡的。
“我还没想好去不去的呢。”
他跟着她进了屋。
沈樱正理裙摆的手顿了顿,抬眼瞪他:“你别胡闹,今天这场合你必须得去。”
陈锦时倚在她的软榻上,拉着她垂在榻上的裙摆把玩:“为什么呢?”
沈樱一噎,为什么?为什么还用她说?
“阿姆,你想我去吗?”
晨光从窗棂漏进来,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如星的眼眸里。
沈樱望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心头莫名一跳,伸手夺过自己裙摆:“你去不去的,关我什么事?”
陈锦时两只腿往她软榻上一搭,枕着手臂,整个人彻底躺下了:“那我就不去。”
沈樱对他这无赖行径向来没什么办法,偏他那双眼还一直望着她。
“沈樱,今天爷谁也不陪,就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