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小羊羔的爱护,就像给他的一样。
他也多想,在一个暴风雪的天气,被她抱在怀里,埋进她饱满的胸脯和柔软的腹部里取暖,周围什么也没有,白茫茫一片,没有精致的宅院,没有取暖的炭炉,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他们互相包裹着,如果不能在彼此的呼吸里汲取热量,睡去过后,谁也不知道第二天能不能醒过来。
“后来呢?”一直坐在一边的陈锦时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哑。
沈樱抬眼瞧他,笑了笑:“后来啊,我阿兄给可敦治好了病,得了一箱子狐裘回来,我们一家人就再没被冻伤过了,我父兄也能穿上狐裘走到更远的地方寻找干草。”
“阿姆,”他忽然又开口,“那你当时抱着小羊,怕不怕?”
沈樱笑道:“怕什么?要么它活,要么我死。我那时就想着,这羊羔要是活了,明年能生三只,后年就有五只,我家的羊就越来越多。”
陈锦时望着她,喉头发紧,他沉沉地呼吸着,他的阿姆啊。
第33章
她的爱意从来都不是软绵绵的。
他回想起在她怀里度过的日日夜夜,为何她只是那么抱着他,便能给他无穷无尽的热意。
她第一次将他拢到胸前,彼时满身都是刺的他也能瞬间被她安抚。
她的力量很厚重。像楼烦草原上的暖阳,能融开最深的积雪。
他爱她,他无可救药地爱她。
又是一杯酒下肚,陈锦行按住了他:“陈锦时,你不能再喝了。”
陈锦时茫然抬头,望向兄长:“哥,哥,我真的走不出来。”
陈锦行眉头轻蹙:“走不出什么?”
“走不
出她。”
—
“都兰,陈将军当年总说,军营里随便拎一个小兵出来,骑射都不如你,说楼烦的风都追不上你的马蹄子。”
说起将军的事情,几人总是滔滔不绝。
沈樱嗔笑着:“将军就是这样的,我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最好的。”
郑河川道:“他原本也是把你当半个女儿看待的。”
沈樱抬起眼,月光恰好落在她眼底,冷得像雪:“我好想他,真的好想将军。”
屋子里的谈笑声忽然就淡了。她垂着眼,眼底还凝着霜,温热的泪珠顺着眼角往下淌,在裙上洇开一小片神色的渍。
陈锦时心口发紧,他的注视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
陈锦行唤了他几声,絮絮地劝,最后叹了声气,拍桌而起。
“我先回房了,你们慢吃。”
沈樱仰起头看他:“锦行,不再坐会儿了吗?”
陈锦行只是摆了摆手,不敢看她:“不了,我酒喝多了,想躺会儿。”
沈樱朝他妥帖地笑着,关心道:“那你慢些,回去了喝点热汤再睡。”
陈锦行走后,陈锦时起身,走到了沈樱身边去。
她还欲倒酒,酒壶被他一把夺过。
她仰头,红着眼眶看他,但神色很凶很冷。
陈锦时拉过她的手,藏在桌子底下攥在手心里。
他面朝各位伯伯笑道:“我来给各位添酒。”
郑河川道:“时哥儿,别给你阿姆添了,她喝多了。”
陈锦时当真添了一圈的酒,独独绕开她。
沈樱一只手还被他攥着,她发脾气想抽出来。
陈锦时死死攥着,眼神柔和,声音温到了极致,轻声的凑她耳边:“沈樱,你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