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戴眼镜。
我没有戴眼镜。
因为眼镜的重量对于鼻梁来说还是不太适应,所以极少数情况下我都会选择眯起眼睛来看东西,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会让我看起来比较凶—指挥部的姑娘们都也知道我素体有远视眼的小毛病。
即便是G36C,她在不经意间和我对视的时候,也常常被我的眼神吓到。
在我意识到可能是因为我的眼神太过凶狠而吓坏了孩子们的时候,我有些手足无措。
指挥官耸耸肩,似乎有点无奈,又有几分嬉笑的意味,他再次向前,靠近害怕的兄弟二人,从上衣的深兜里摸出几块糖果,分给了大约翰和小约翰。
小家伙们碧蓝的眼睛看了看糖果,又看看院长——他微笑着,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堆,最后又看了看指挥官,大约翰握着拳头的手松开了,迅速地从指挥官的掌心抢走了糖果,把包装拆开,送给弟弟。
小插曲过后,兄弟俩似乎对丈夫放松了些警惕,吃过糖的孩子们坐在地板上,开始把玩着糖果的包装纸。
整个院长办公室的气氛也并不如初遇时那样尴尬了,丈夫和院长在沟通最后的手续,我在一旁守着。
偶尔用余光瞟到那两位孩子,他们也看我,不过很快我们便把眼神移开了——约翰兄弟还对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的心智很想抱怨一点什么,怎么想都是丈大的脸——那军人一样似是刀刻出面容更容易吓到人才对,想到这里,我将手贴在我的脸上,思考着后续的安排。
驱车驶回指挥部的路上,兄弟俩坐在后座很安静,不一会儿便睡着了。指挥官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孩子的睡脸,随后支支吾吾开口。
“我们……是不是也该要个孩子了?”
“讨厌。要生的话你去找其他的人形——反正你也誓约了不少姑娘了——不过不准欺负我妹妹。”我说。
我不想太伤这个彩旗飘飘的丈大的心,又补了一句。
“不过我们的孩子……等我们在这里忙活完再说吧……你想要几个?”他突然不说话,右手在变速杆上掺动了几下,专注开车了。
5月24日。
截止到本日中午,大约翰拆了一只废弃的兵蚁,踢翻了回收破旧零件的垃圾桶,还打碎了一套餐具。
虽然格里芬的后勤供给还算是跟得上,但是我并不主张像他这样充满破坏欲的浪费,他的坏心情光看关门的力度就能够了解到。
格里芬的姑娘们虽然不会排斥因为上级命令而需要暂住在这里的孩子,但是也并不算多喜欢他。
而小约翰,他比哥哥安分不少,消防妖精为两人洗澡的时候也是乖乖站在—边等待妖精传出的电子音指令才跟着做动作。
午饭过后本应是午睡的时间,在先行确认孩子已经入睡后,我也和丈夫回房小憩。
再次醒过来,FNC冒冒失失地跑过来,说自己丢了一盒巧克力,同时那两个新来的孩子也不见了。
整个格里芬都没有看见他们,我调取了各处的监控,才发现在我前脚离开他们临时宿舍后不久,他们便从床垫上爬起来,换上了格里芬给他们准备的新衣服(旧衣服已经被丢掉了,孩子果然也是喜欢新鲜的东西),大约翰牵着小约翰,走出了临时宿舍。
他们的行踪遍布整个格里芬的走廊,他们在后厨摸索了半天,翻到了巧克力,随后再看到他们的画面,已经是准备迈出格里芬的大门了。
安保系统并不会因为人员进出格里芬就做出警报和提示,如果那样的话,光是应付后勤人形就足够它叫上一整天了。
丈夫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我决定独自先出去寻找这两个小家伙。
他把车钥匙递给我。
“不用太着急,G36。”
“你怎么看出来我着急的?”
“丈夫的直觉。更何况,我的女仆长应该也不会允许她的家庭里有任何意外吧?”
“我只是在想如果孩子丢了你要怎么和上面解释。”
“没事的,一会儿我把他俩的位置数据传输给你。”
“你有定位?”
“他们的新衣服上我藏了定位装置——小孩子那么闹腾,可能玩捉迷藏藏着藏着就不知道自己会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的童年经常是这样,所以稍微留了个心眼。啊,对了——”丈夫取出一个小盒子,在我面前晃了晃,“戴上眼镜吧。”
“怕我吓到他们?”
“想看你戴眼镜的样子了。”
结婚后的他反而比我更像一个管家了。我们简单地告别,我像是出任务—样说会把他们带回来,他则答应我晚饭会为我准备熏香肠和奶油浓汤。
我跟着丈夫的定位一路寻找。
机动车行过的是远离市区的一条路,初行时候路面还很宽,视野开阔,周围是高耸的枯木,树枝沿着街逐渐向路中心延申,纠缠在一起连接成拱形。
路渐行渐窄,视野里也逐渐多了几点绿色,直到车无法行进的窄口,我恍惚间才发现,身边已经是茂密的灌木和浆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