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467章 精心算计（第1页）

“放你娘的狗屁！”苍蝇怒目圆睁，手中战刀直指裴骁，“他自己翻墙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只剩半口气了，怎么就成我们杀的了？”

凌川缓步上前，目光如炬地直视裴骁：“裴统领，人非我所杀。况且，我也是刚刚才确认丁总督的身份，你如此武断地认定我为凶手，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此时凌川已经断定，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否则丁爻刚在后院咽气，禁军怎会如此迅速地赶到，一切都像是早已编排好的戏码。

他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这。。。。。。

风起于西北之野，卷着沙粒与枯草，在归语道上低吟如诉。那条青石铺就的长路蜿蜒穿山越岭，仿佛大地裂开的一道伤痕，又似缝合岁月的针脚。春分已过，蓝莲花在道旁悄然绽放，一簇簇淡紫浮于荒土之间，像是从旧梦里漏出的颜色。

陆沉立于碑前，指尖轻抚那行刻字：“有人来过，有人记得，有人仍在走。”他身披粗麻斗篷，须发微霜，背影瘦削却挺直如松。十年光阴，将一个书院少年磨成了百姓口中的“守路人”。他不再执笔抄录，而是用脚步丈量每一寸古道残迹；不再只读《拾陆》，而是在烽燧残垣间亲耳听见风中传来的呼号??那是陈七的脚步声，是阿音缝衣时的叹息，是赵五握铲凿碑时指节爆裂的闷响。

柳穗自远处缓步而来，手中提一只陶罐，封泥未启。她眼角添了细纹，眼神却比从前更亮，像藏着整片夜空的星火。“西域第三十七站送来的。”她说，将罐子轻轻放在碑下，“说是有个牧羊老人临终前交给他儿子的，说‘若见持蓝莲者，便交付此物’。”

陆沉蹲下，拂去尘土，手指摩挲封印上的痕迹。那是一朵压印而成的蓝莲，花瓣五出，蕊心微凹，与阿音当年绣在衣角的样式一般无二。他沉默良久，才缓缓揭开封泥。

罐中并无金银，亦非兵符密信，唯有一卷泛黄的手稿，以极细麻线捆扎，外包油布，其上墨书三字：**《贰拾贰》**。

“……还有续？”柳穗声音微颤。

陆沉点头，展开纸页，第一行字便如刀锋划破晨雾：

>“永和十九年冬，雪封哑岭四十日。

>我知七郎不归矣。

>然路不可断，故我束发易装，代其巡行。

>持铁铲，负干粮，沿归语亭至铁脊峡一线，补冻裂之基，扶倾塌之桩。

>凡人谓女子不能负重致远，然吾以足印证之：

>心之所向，骨亦能撑千钧。

>??阿音记”

柳穗猛地捂住嘴，泪水瞬间涌出。她曾无数次想象阿音的模样，温婉、柔弱、守候终生的妇人形象早已深植脑海。可眼前这字迹刚劲有力，行间透出决绝之气，竟是一位披雪踏冰、独行千里的女子！

“她……真的走过这条路。”陆沉喃喃，“不是等他回来，而是替他走下去。”

两人连夜寻至附近一处废弃烽燧，借着篝火逐字抄录。随着篇幅展开，一幅从未为人所知的图景徐徐浮现：阿音在陈七失踪后，并未困居故里，反而隐姓埋名，化作流民妇人，混入修路队中，亲自参与补修最险段落。她曾在暴雨夜背石填壑，曾为救被困民夫徒手扒开塌方泥土，指甲尽裂；也曾面对官吏驱赶，昂首直言：“此路非朝廷所赐，乃万民血肉所筑，谁敢阻我护之？”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在日记末尾提及一位“蒙面匠人”，常年游走于边关各处，专为守路者打造工具。此人不言姓名，只留一枚铜牌，上刻“**宁折不弯**”四字。每逢大雪封山，他必现身于某段危桥之下，默默加固桥基，留下食物与炭火，而后悄然离去。

“这人……”柳穗忽然抬头，“会不会就是当年给你的红绳老人？”

陆沉怔住。那夜寒脊关外，月光下的老者，手持生锈铁铲，递来阿音结系着的红绳，说：“不是他的，是路的。谁肯走，谁就能拿。”

原来，不止一人接过火炬。

翌日清晨，他们决定重返归语亭旧址。虽亭毁多年，但百姓自发在原地堆起一座石坛，四周遍植蓝莲，中央立一小碑，刻“阿音巡道处”五字。陆沉跪于碑前，将《贰拾贰》摊开，诵读aloud。声音不高，却被风吹送四方，惊起林中宿鸟。

忽有孩童啼哭之声自山道传来。二人循声而去，见一户逃荒人家困于泥沼，马车陷下半截，妇人怀抱婴儿跪地哀求。陆沉二话不说，解下肩上麻绳，率附近几名樵夫合力拖拽。半个时辰后，车马脱困。那妇人泣不成声，欲叩首谢恩，却被陆沉扶起。

“不必谢我。”他说，“你只需记住，今日有人帮你走出泥潭。将来若见他人陷于此地，也请伸手一次。”

妇人哽咽点头。临行前，她从怀中取出半块干饼，小心翼翼放在石坛之上，作为祭献。

归途中，柳穗问：“你说，阿音当年是否也如此？一次次救人，却不留名？”

“一定是。”陆沉望着远方群山，“她不是英雄，也不求封诰。她只是不愿看见有人倒在半路上。”

当晚宿于驿站，陆沉辗转难眠。他取出父亲留下的半块木牌，翻来覆去地看着“路通归语”四字。十年前他以为这是指引方向的遗言，如今才懂，那是嘱托??一条路的意义，不在起点终点，而在途中是否有人愿意停下脚步，扶一把跌倒的人。

次日破晓，他独自登上附近最高山崖。晨雾弥漫，归语道如丝带缠绕群峰。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在一块平整岩壁上写下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