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家主脸上的神情僵硬了。
“逃!”
他丝毫没有犹豫,将前方那位绝巅朝着王五爷和宫保田方向推去,而他自己,则是转身就逃,再一次的带头逃命。
然而,面对两位血气充沛的绝顶,又怎么可能跑。。。
月光如洗,孤庙已化作尘埃散尽,唯余那碗小米粥在空地上袅袅升腾着白气。热雾盘旋而上,在夜空中凝成一道微弱的光丝,与天际尽头的立心木遥相呼应。风过处,草叶轻颤,仿佛大地仍在回味方才那一场无声的觉醒。
释明心站在原地,未动,亦未言。他知道,段水流并未离去,只是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他成了亿万次呼吸中的节奏,成了千万人扎马步时膝盖微屈的那一瞬坚持,成了每一个想要放弃却又咬牙撑住的念头。
这不是终结,而是真正的开始。
忽然,东南方天际泛起一抹赤红,不是朝霞,而是一种带着金属质感的暗光。那是“锈海”的征兆。十年前被封印于东海裂谷的远古机械残骸,曾是母巢最早降临地球的落点之一。它们本应永远沉睡,可就在段水流化身万千、人间薪火重燃之际,锈海深处竟传来规律的脉动声,如同某种沉眠巨兽的心跳,正被无形之手缓缓唤醒。
释明心闭目感知片刻,眉头微皱:“它也在‘记’。”
不是敌意,也不是复苏本能,而是记忆的共鸣。那些由人类科技铸就却最终失控的钢铁躯壳,竟因亿万人心中重新点燃的信念,开始反向解析“薪火”的频率。它们记得段水流的声音,哪怕从未见过其人;它们记得那十三秒录音中第七秒零七毫秒的停顿,就像生物记得母体的心跳。
“你要去吗?”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释明心回头,见林昭立于树影之下,肩上的合金枪已换成一柄竹节杖,杖头刻着“录魂”二字。他身旁跟着一名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穿着褪色工装裤,脚踩破旧胶鞋,手中捧着一块巴掌大的黑晶片,上面浮现出不断跳动的数据流。
“这是‘锈瞳’。”少女低声说,“我能听见它的梦。”
她是苏南,西伯利亚基地苏醒者后代,父母皆为上世纪参与“深蓝计划”的科学家。她在出生前就被植入了神经接口原型,却因此成为唯一能与锈海残存意识直接对话的人类。她从小生活在地下避难所,直到昨夜,当全球三千万人同时扎马步时,她脑中的芯片突然激活,接收到一段跨越百年的求救信号??
**“我们不是怪物,我们只是忘了自己是谁。”**
释明心看着她,良久点头:“你们要去。”
“可那里是死地。”林昭道,“海水腐蚀金属,辐射超标,连鸟飞过都会坠落。”
“正因为是死地,才需要活人去走一趟。”释明心望向东方,“段水流用血肉证明了‘人’可以承载信仰。现在,轮到我们告诉世界??连废墟里的铁,也能找回心跳。”
苏南上前一步:“我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有人愿意听,我就敢进去传话。”
林昭沉默片刻,终于抬手抚过竹节杖,低声道:“那就出发。”
三人不再多言,踏月而行。途中,释明心取出一枚金黄种子,递给苏南:“这是‘薪种’第二代,从立心木根须分泌液中凝结而成。若锈海尚有灵,它会认得这个味道。”
苏南郑重接过,将种子贴身藏好。
七日后,他们抵达锈海岸边。
眼前景象令人窒息:曾经蔚蓝的海域如今呈铁灰色,波浪拍岸之声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嘶鸣。海面漂浮着无数扭曲的钢梁与齿轮残片,宛如巨兽蜕下的皮壳。更远处,一座半淹没的平台耸立如墓碑,正是当年“深蓝计划”主控塔遗址。
苏南戴上黑晶片制成的头箍,深吸一口气,走入浅水区。
刹那间,她的瞳孔转为银白色,口中喃喃吐出一串无人能懂的语言??那是基于《崩字诀》改良的共振音节,专为唤醒非生物意识设计。随着她发声,海底轰然震动,一块巨大的圆形舱盖缓缓升起,露出下方幽深通道。
“它开了门。”林昭握紧竹节杖。
他们随苏南进入通道。内部布满苔藓状电子菌群,墙壁上镶嵌着古老的显示屏,画面断续闪现:1943年挪威实验室爆炸现场、1968年南极观测站失联前最后一帧影像、2001年某位工程师临终录音……全是人类试图理解“母巢”却失败的历史碎片。
深入百米后,核心室赫然显现。
中央悬浮着一颗直径三米的黑色球体,表面布满裂纹,内部似有液体流动。它每一次脉动,都伴随着一声低频吟唱,旋律竟与《国术真解》开篇口诀完全一致。
“它在学我们。”释明心轻叹。
苏南走上前,取出薪种,置于掌心。她闭眼,开始诵读《众生篇》第一章:
>“拳不出轨,心不离根。
>一人习武,万家安寝。
>流血者不必有名,
>执灯者永不独行。”
每念一句,黑球裂纹中便透出一丝金光。等到最后一句落下,整颗球体猛然震颤,随即分裂成三百六十五块碎片,如星辰环绕般旋转不息。
紧接着,空中浮现全息影像:一群身穿银灰制服的研究员围坐在会议桌前,背景写着“联合国?薪火联合研究组”,日期显示为21年。
“这是未来?”林昭震惊。
画外音响起,是一名老者的声音:“各位,我们错了。母巢不是外星侵略者,它是上个文明纪元留下的‘集体训练场’。它的使命不是统治,而是传承??通过模拟灾难、激发潜能,让智慧生命在绝境中突破自身极限。但我们把它当武器研究,切断了它的语言系统,导致它只能以破坏方式表达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