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清:“那先记账。”
堂屋门打开最是亮堂,袁牧取来纸笔搁桌上,他生疏地捣鼓一阵,墨浓了淡了,好一会儿才弄好。袁牧不甚自在轻咳一声,“要咋记,你说我写。”
赵景清思路清晰,“先记成本。黄豆五百斤,二两三钱又五十文。豆腐框二十个,六钱又九十五文。胆巴五斤,一钱。租驴车十一天,五钱。共三两六钱又四十五文。”
“记好了吗?”赵景清胳膊支在桌上,探着半个身子,看袁牧写字。他看不出字好坏,只觉袁牧会写字,很是厉害。
袁牧写下最后一笔,看纸面上软趴趴没笔锋的字,不忍直视。抬眸见赵景清望着他双眸明亮,好似他干了件大事儿,有大本事一般,袁牧不自然道:“记好了,再记啥?”
赵景清道:“再记收入。腊月十七,四钱又八十文。腊月十八,七钱又二十文。”
“好了。”袁牧停笔抬眼。
“先就记这些。”赵景清盈着笑,盯着纸上墨迹看了许久,只零星认得三五个字。
袁牧收起笔墨,暗暗松了口气,许久不提笔,字都快不会写了。
林翠娥从厨房探出头来,“记完没,快收起来,饭做好吃饭了!”
“记好了!”赵景清应声,去帮忙端菜。
用完晚饭,洗漱完躺上床,不过酉时过半,天擦黑,透着朦胧的灰。
累了一整天,躺上床不过片刻,赵景清便已睡着。一夜无话,丑时过半,一家子便早起做豆腐。
今儿又多两斤豆子,除去磨的时间长些,其他工序都没耽误事儿,倒入豆腐框和昨儿的时辰相差无几。
套上驴车,豆腐框搬上板车,赵景清和袁牧便要出发。
林翠娥追出来,手里提着个布袋子,“给你们煮的鸡蛋,路上先垫吧一口。”
听景清说,他们昨儿辰时末才吃上东西,干累活一早上,又饿两时辰肚子,身体哪里抗得住。前头烧水洗脸的功夫,她丢了六个蛋在锅里,煮好了一直放灶台上温着,现在还是热的。
赵景清接过,“谢谢娘。”
路上,袁牧驾车,赵景清将火把绑在车旁,空出手剥蛋,剥好递到袁牧嘴边,袁牧两口一个。
赵景清又剥一个自己吃,轮着各吃三个。
赶到东市,抢到摊位,便脚打后脑勺的忙碌起来。一如赵景清昨日所想,多两斤豆子,比昨儿多出一框半的豆腐,卖到快要散市将将卖完。
已至午时,清晨三个蛋早消化完,肚子咕噜噜直叫,买两馒头垫肚子,袁牧驾驴车回家。
赵景清道:“年前咱比着二十七斤豆子卖。”
十三斤豆子做嫩豆腐,十二斤豆子做老豆腐,卖完是八钱二十文。
袁牧扬鞭赶车,“好!”
连着两天,赵景清和袁牧赶到东市,都能占到老位置,老主顾记着位置,常常直奔他们摊位买。
做豆腐前后磨合了五天,各自闷头干活,速度快了不少,今儿豆腐倒入豆腐框压制,比前两天快了一刻多。
路上,袁牧感叹道:“现在咱家做豆腐是越发熟练了。”
赵景清:“你们都好。”
袁牧:“你好,你豆腐摊老位置也好。”
语毕,两个人忍不住乐呵,做豆腐卖豆腐是苦累了些,但赚得不少,干着有盼头。
今儿出门早,抵达东市也早,夫夫两人直奔老位置,不成想位置上已经占了东西,有人背对着他们在忙活。
那人听见驴车动静转过身来,赫然是斜对面豆腐摊的摊主。
摊位让他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