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恣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最后那一幕,毕竟那一段故事的主角是自己的父母,甚至另一个自己,一旦说出,实在惹人怀疑。
只是从赵思遇隐瞒自己与“队友”相遇,陆航李慕潇隐藏自己在右边路口所经历的细节开始,所有人之间的信任已经降到了冰点。
方恣甚至怀疑,这正达到了主角的目的,让众人有所保留,彼此猜忌。
放眼全场,能让方恣愿意信任的竟只剩冉凇一人。
如果她再将最后的线索隐藏起来,主角只会越藏越深,最后谁都是死路一条。
方恣正了正色,抬头严肃地继续道:“推开那扇门后,我看了我父亲……”
方恣描述得非常细致,没有隐瞒任何一处细节。
听完了整段诡异的故事,众人错愕地半天无法开口。
“你妈妈是怪物?”唐俐眉头紧紧皱着,“冒昧地问上一句,令堂健在?”
赵思遇替方恣答了这个尴尬的问题:“那次我拜访方恣,见过她的父母,阿姨身体健康,刚刚退休,还很年轻漂亮。”
“哦?”唐俐挑眉,“那她们母女俩关系如何?是不是不太好?”
“不,方恣和父母关系很好,他们家的家庭氛围很愉快轻松,起码比我家好得多。”
唐俐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这话说的,谁能跟你家比?”
“只是,四合院……”赵思遇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方恣,你住过这种房子吗?你家所在的城市,似乎很少见到这种类型的建筑。”
的确,方恣的家乡是一个中部偏南的小城市,而四合院常见于北方,闻名于老北京。
“没住过,旅游的时候倒是见过。”
赵思遇沉思了片刻,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我明白了,其实那个你并不是你。”
其他人都不由听懵了:“什么意思?”
赵思遇扶了一下眼镜:“简单来说,方恣在那时,进入了一个剧本,她在扮演一个不是她的角色。你们想,法官向来赏罚分明,既然挑战失败可能面临死亡,那胜利是不是该给些奖励呢?没错,这段剧情就是法官赏赐给胜利者的隐藏彩蛋!方恣不是在扮演主角,就是扮演主角罪行下的受害者。”
赵思遇的眸子闪着炙热的光:
“法官试图在给方恣讲述一个无人知晓的故事,故事中的主角,母亲恐怖如怪物,父亲粗暴又虚伪,生活在一片黯淡与绝望之中,为了让方恣沉浸式地体会到那份绝望,故事的其他配角甚至运用了她父母的形象……”
一旁的顾成峰忍不住发问:“啊?这样吗?就算说得通,那方恣见到的另一个自己呢?又是什么?”
“人格分裂?”唐俐猜测。
“有可能。”赵思遇颔首,“或许那是故事主角的又一个人格,又或者是不同时空的ta,比如现在的ta回看过去的ta,也有可能是另一个与ta长得相似的人,比如孪生兄弟或姐妹。”
陆航沉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番复杂的理论弄得头疼,他轻咳一声,抬头望向众人:“大家先依次介绍一下自己的家庭情况吧,尤其是自己的母亲。”
第42章
唐俐面露一丝不快:“陆老师好大的官威啊,轻易不开口,一说话就像审犯人一样。”
陆航一时被怼得语塞,倒是与他关系最为尴尬的赵思遇,替他说了句话:“刚才方恣已经交代了不少家里的情况,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说,其他人却不愿意分享信息,那对方恣就太不
公平了。别忘了,没有她,现在我们中早就死了一个人。”
方恣自然也想获取更多信息,积极举手:“那就先从我开始吧!”
说着,她又详细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家庭情况,独生子女,双职工家庭,欣欣向荣,和谐美满,实在是无趣得令众人哈欠连连。
方恣说罢,第二个开口的是坐在她身侧的冉凇。
他依旧冷着一张脸,话语中不掺杂半点情绪,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家里目前只有我一个人。”
顾成峰长叹一口气,安抚地拍了拍冉凇的肩:“小冉就不用多说了,你的事我们大家都清楚。”
只要稍微关注一点体育的人,都知道冉凇这位世界冠军的悲惨背景,电视台甚至还特别做过专题,称其为——寒风中凛然开放的花。
冉凇自小家庭条件十分艰苦,六岁那年因自身条件优越被当地体院相中,父亲听闻那里包吃包住,不要学费,便直接同意将他送去培训。
冉凇没有如愿像其他小朋友们一样念上小学,小小年纪只能只身离开家。
只是即便减少了他的开支,家里的日子仍旧过得紧紧巴巴,给冉凇寄来的生活费少之又少。
一件衣服缝缝补补,能多穿一年便多穿一年,即便已经短得遮不住成长期少年的腰,冉凇也只能勉强穿着,很多时候都是教练们看不下去,将自己的衣服送给他,或是自掏腰包买件衣服,随口说是学校发的。
十几岁时,作为家中唯一收入来源的父亲意外离世,冉凇体弱的母亲不得不卖掉房子,外出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