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罗荔并没有这个意图。他只觉得凌屿说话很呛人,是个讨厌的家伙。
所以他无视了凌屿的目光,打算收拾一下东西就离开。
而卫生间此时却传来一声闷响,罗荔心里一跳,想到康驯到现在还没出来,有点奇怪。
那家伙不会又在想着逃走吧?
他连忙走到卫生间门口。那门居然虚掩着,里面毫无动静,安静得诡异。
罗荔犹豫片刻,轻轻一推。
却在这时,被人扼住手腕,大力拽了进去。
门在背后反锁,没有开灯,什么都看不见。本就狭窄的空间显得更加逼仄,罗荔被抵在角落里,感觉到尖锐的利器顶在了下巴上。
“别乱动。我不对女生动手,但如果你乱动……我没办法保证这把刀也长了眼睛。”
康驯把声音压低,锉刀的刀尖探寻着小护士耳边的挂绳,慢慢探进口罩下。
“你看出来了吧?这把刀是孟虎的。他平常就放在腰间的工具包里,从不离身。”
“我知道他的德行,本来懒得管他想做什么。”
“结果谁知道……他这一进去,就再也没出来。”
康驯是被血腥味儿刺激醒的,等他打开卫生间的门,孟虎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脖子上插着这把锉刀。
他的裤子都还没提上去,很显然,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刺穿了喉咙。
“刀是从后面刺进来的,但放着刀的洗手台却在孟虎前方。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进来,从这么狭窄的地方穿过来拿到锉刀,且全程不让孟虎发觉?”
康驯按住罗荔的后颈,“没人能做到。所以,凶手根本不是人。”
医院里藏着非人的怪物,这不奇怪。
但,祂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对孟虎下手?
罗荔背靠着门,仿佛从他的描述之中重现了当日的情景。
就在这里,孟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盯上,一刀穿喉。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那……跟我也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是谁杀了他。”
“没关系吗?”
沉默片刻,康驯继续说:“那天晚上,你走了之后,他就在这里,站在马桶前。他想拉开裤链,但是腰上的锉刀很碍事,他就取下来放到了洗手台上。”
“之后,他就把裤子脱下,做了点……事。”
罗荔紧张极了,小腿肚都在打颤。
刀背划过娇嫩的脸颊,抵在他的唇肉上,他听见康驯恶劣低笑:“至于做了什么,我想你这辈子都不想知道。”
看起来也就刚刚成年的小护士,想必根本不了解男人那档子事。
“她”当然也不会知道,秉性不堪的工地糙汉,是怎么急不可耐地把自己关进卫生间,靠着他从小电影里学来的拙劣想象,尽情发泄自己的下流。
在那个漆黑的夜晚,充满男性气息的狭窄空间里……
就像现在一样。
口罩的挂绳被挑落了。最小号的医疗口罩,被青年有些粗暴地摘下来,捏进掌心。
他的手上触碰到一股潮热湿痕,紧接着,听见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失去口罩的遮挡,一股叫人晕眩的甜香扑面而来。
在这一瞬间,康驯竟然忘记自己的本来目的——他原本是想卸下罗荔的伪装,看看“她”口罩之下,是不是非人的怪物。
但是没有。
缝隙内漏出的一点点光线照在“她”的下巴上,白嫩而带着一点软软的尖。
淡淡的泪珠从唇角滑落,悬在下巴尖上,摇摇欲坠。
小护士倚着门,一张脸掩在黑影下,嗓音低呜,甜香袭人。
稠红的眼眶里蓄着泪,薄薄的泣音柔软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