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就算有了你的把柄,”唐恕吓唬她,“你若是以后不搭理我,我就四处散布,说你是无恶不作的狐狸,顿顿都要吃人的生魂。”
狐女原本坐在唐恕腿上,被捉弄得不住轻喘,垂落的发丝被香汗浸湿,蜷曲着贴在额角,扶着唐恕的肩膀,身体和声音都软得几近融化:“……你当真舍得?”
舍得个屁。
唐恕抬头去咬狐女甜腻的唇,心头酥软,如坠雾中。
艄公撑着那小船,在月湖里绕了一圈又一圈。
唐恕早就听不见木桨的涟漪。
只知道柳烬是桂花酿的米酒,能让人醉生梦死,如狂如痴。
漫长亲吻的尽头,唐恕想起那个刀光剑影的长梦。
素白灵狐,静坐于鏖战之中。
“谢谢你……来梦里救我。”她说。
柳烬靠在她耳边,语气有些落寞。
“……因为你也救过我,在很多年以前。”
唐恕并不记得自己曾救过一只狐狸,不过日子还长,她总能慢慢问个清楚。
此刻如何相遇已不再要紧。
她握紧柳烬的手,唇舌缠绕,十指交扣。
若世间真有神明,只求神明保佑。
她们从此再不分离,黄泉碧落,白发相守。
可惜。
军令如山。
京城初雪的那一天,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闯入宫门。
皇上下旨,要唐恕即刻启程。
她在夕阳垂落之前,赶到葫芦巷和柳烬仓促道别。
柳烬从腰间解下香囊,递到她掌心中,再三叮嘱:“此物一定随身带好,能保你平安无恙。”
唐恕珍重收好。柳烬说的话,她都信的。
两人四目相对,明知离别将近,太多话的话要说,反倒无从开口。
最后问出口的,只是些最无关紧要的小事:“对了,你上次说,我曾救过你?”
柳烬看着她,笑容温软。
“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吧。”
“好。”她最后一次吻过柳烬的唇角。“等我回来。”
她看见落日的残光照在柳烬脸上,灿若熔金。
然后踏月翻山,穿云过滩。
唐恕马不停蹄,直奔北疆。
战场早已尸横遍野。
朔风卷着万顷黄沙,天空是灰色的混沌。
唐恕横刀立马。只剩半边的军旗,在她头顶猎猎作响。
又一波蛮族骑兵如黑潮涌来,马蹄踏碎冻土,溅起混着冰碴的泥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