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嫣将脸埋在杜若的肩膀处,杜若只要抱着她,安抚地拍拍她的背,“小姐,不要难过了,好在……”
她压低声音,说:“好在少爷现在还没有成亲的心思。”
哥哥暂时还不会成亲,也不会与自己分别,这大概是上官嫣目前唯一的慰藉。
她本以为,只要哥哥不成亲就不会离她远去,谁知道一年之后,上官睿绝对跟着父亲远赴吐蕃征战。
上官嫣一下子就慌了神,杜若甚至还没来得及拦住她,她就已经跑到了上官睿的跟前。
上官嫣哭道:“哥哥,你疯了吗?吐蕃山高水远,贫寒无比,再者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去送死吗?”
“嫣儿?”上官嫣忽然闯进来,显然叫上官睿被吓个不轻。他看着妹妹哭成了泪人,也很是心疼,捏着帕子给上官嫣擦泪,上官睿安慰道:“我出生在上官家,又是家中长子,本就要继承父亲的衣钵。”
“此次远赴吐蕃,也是前去历练的。若我一直躲在上京,往后又如何能光耀门楣?”
“难道非得去打仗、去送死,才能光耀门楣吗?”上官嫣道,“以你的才学,就算在朝廷中也大有可为,那么又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
上官睿叹气,说:“你不懂。”
“我不懂?是,我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党派之争。”那迸发的情思叫上官嫣再也无法冷静下来,“可我只明白,我不希望我爱的人离开我,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地留在我身边!”
她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上官睿的腰,上官睿看着她,忽然脑海中一片空白——这实在太奇怪了,实在是……
这哪里是一个妹妹对待哥哥的口气与举止?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他们实则是一对眷侣了!
上官睿浑身的血都要逆流了,他向前推开了上官嫣,气得浑身发抖,可对上妹妹泪湿的眼,又不舍得真的骂她,只能两根手指在空中虚点着,“你……你!”
他一甩袖子,背着手就要离开书房,谁知门一推开——
竟是是脸黑如锅底的上官仪。
***
“你发疯了,你还弄得清楚自己和你哥哥之间的关系吗?!”上官仪烦躁地来回踱步,“你们是兄妹,是兄妹啊!”
“你怎么能爱上自己的亲哥哥?这是罔顾人伦,这是天理不容的啊!”
“可我已经爱上他了!”上官嫣毫无愧赧地直视着上官睿的眼睛,“哪怕他是我哥哥,我也爱他,这个世上我只爱他一个人!”
“你还有没有廉耻?!”
“我没有!”上官嫣的泪顺着她明艳但还留着稚气的脸庞流下,“廉耻是父母教的,我的母亲被我害死了,我父亲……我的父亲从来就没有管过我!”
啪!上官仪一拍桌子,用力之大,使桌上的竹简都跳起来,他被气红了眼,“你疯了。”
“我怎么会生出,会教出你这么个女儿?”上官仪真是不可置信了,他闭上眼睛,胸膛大起大伏,“你母亲要是知道我把你养成这样,怕是做鬼都不会放过我。”
上官嫣擦干净泪眼,执拗地看着他。
“要不了不久就是春日宴,到时你随我入宫赴宴。”
他冷然道:“到时有那么多世家公子在,我会亲自为你选一门好亲事。”
上官嫣脸色青白,只知摇头:“我不去,我不去!”
“那么你想害死你自己,再害死哥哥吗?”上官仪喝道,“兄妹相。奸,要是被传出去,我们上官家的世代清名还要不要了?”
他根本不给上官嫣反驳的机会,甩下这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上官嫣瘫坐在地上,泪水像蜿蜒的溪流。
杜若进来扶她,心疼地给她擦眼,“小姐在这段时日中流的眼泪,比从前加起来都要多。”
“杜若。”上官嫣仰起头,那双凤眼里,委屈、茫然。又痛苦,“是我的错吗?”
她摇头,“我不想害哥哥,可我也无法不爱他。”
上官嫣说:“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相爱,会这么难,这么苦呢?”
杜若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几日之后,上官嫣随上官仪入宫赴春日宴。
在那里,她遇到了还不是皇帝的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