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如此,可她脸上却洋溢着幸福之色,足见少川这个姐夫当的很称职,青岑打心底里为她高兴,就笑道:“都说妇人有孕头三个月最是要紧,是得小心谨慎些。”
说完伸手摸了摸舒意还很平坦的小腹,抬眸打趣道:“姐夫一定高兴坏了吧。”
舒意眉眼一弯,何止是高兴坏了,简直是高兴疯了,自打知道她有了身孕,少川夜里就寝也不胡来了,老老实实的搂着她,供菩萨似的。
青岑瞧她这神色,就又笑说:“昨儿见了嫂嫂,同我说哥哥想要个女孩儿,姐夫呢?”
舒意微微一笑:“你姐夫想先要个女孩儿,说上头有个姐姐管着,底下的小子才听话。”
青岑笑道:“要是龙凤胎就好了,儿女双全,也省了辛苦。”
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一胎凑个好字也简便。
姐妹二人闲聊半晌,过会儿永平侯夫人来了,问舒意近日身子可好,又道:“我这两日忙着静仪的事抽不开身。”
青岑听后随口问了声:“宋娘子回来了?”
永平侯夫人点点头,说回来有段日子了,眼下正议亲呢。
青岑就问相中哪家的郎子了?
永平侯夫人摇摇头说没呢,“静仪如今也算是半个侯府贵女,还有万贯家财,愿意结亲的人家到是不少,只是大都别有所图,不是眼热她的家产,就是想着能跟侯府攀些亲,真心实意又合得来的实在是不多,再者静仪说她自由惯了,不想攀什么高门大户,只想找个老实上进合眼缘的过日子。”
说罢见青岑若有所思,就笑道:“你那里若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不妨说予我听一听。”
青岑想起一个人,便笑了笑说:“舅母一提,我心里到是想起个人来,是我家殿下的同僚,长相人品都不错,家中也是从商,但他自己有出息,早年中了进士,如今已是从六品的官员。”
上回知夏的事那样收场,青岑心里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周词安,眼下听说起宋静仪要择婿,就又起了做媒的心思。
永平侯夫人听后觉得很可行,就让人去烟雨楼传话,等宋静仪过来,便照实说了周词安的情况,问她可愿意见上一见。
宋静仪心想见一个是见,见两个也是见,又想周词安家里和她一样经商不说,门第上自己有侯府做靠山,日后也不怕被人欺负了去,当下就爽快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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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元慎上衙时抽了个空便和周词安提了,那周词安一听了不得,先前和郑左谏家的小娘子就是他高攀了,如今又来个侯府义女,自己哪里敢想。
元慎知他是个实诚人,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宋静仪的情况,到让周词安心里生出几分怜惜之情。
元慎见状又接着道:“也是皇子妃觉着上次的事情对你有所亏欠,害你空欢喜一场,此番回娘家听闻这位宋娘子在议亲,论起夫婿的人选,首要紧的就是人品要靠得住,便头一个就想到了你。”
周词安听罢低头思忖,到底自己年纪也很不小了,家下父母虽不催促,可也一心盼望着他能早日成家,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一起过日子,再说只是先见上一面,若是合了心意成就好事也是一场缘分,便点头应下。
既然要被撮合的两个正主都点了头表示愿意一见,且究竟此番相看不比前回那样有利害关系,青岑便也不兴去办什么花宴诗会了,就让元慎趁着休沐的功夫把周词安请来家里吃顿便饭,自己则往永平侯府递了话,由大舅母领着宋静仪一道来。
可喜那天是个有风的日子,两个年轻的男女坐在临水的亭子里,四下无人,绣着莲花的蓝绢帷幔遮住了日光,在风中轻轻摇曳。
这座八角凉亭建在一片池塘中央,六月莲花竞相开放,在碧绿的莲叶间亭亭玉立,微风拂过,送来阵阵沁人的荷香。
周词安望着对面一身碧色衣衫的小娘子,她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乱,似乎扫到了眼睛,她忍了忍才抬起纤细地手腕将那一缕青丝拢到耳后,脸颊上若隐若现的绯红比池中盛开的芳菲更加引人注目。
静仪虽然垂着目光,但能感觉到对面的男人在看她,心里有些微微的焦急,不是说这个郎子很会说话吗?怎么半晌不张口,莫不是没有相中她?
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不知道,再厉害的郎子见着了合心意的姑娘也会有手足无措的那一刻。
周词安心下微紧,上回同郑家娘子是偶遇,所以才能气定神闲,可今日却是实打实地两个并不熟悉的人坐在一块儿相看,心里难说不吃紧,怕说错话唐突了人家,一时思来想去,半晌才清了清嗓子,找了个话题,问静仪喜欢莲花吗?
静仪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就点了点头,说莲花可以入药,还有莲子可以吃,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妥,瞥了眼对面正认真望着她的人,就赶紧补了句:“少时读《西洲曲》时就很喜欢里头那句——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又回问公子也喜欢莲花吗?
那些细微有趣的神情被人捕捉到,周词安温柔一笑:“嗯,我也喜欢吃莲子。”